但落雲離卻像是無知無覺一般，絲毫沒有感覺到塵菲對待她的态度有所變化，還是一副老樣子。

就這樣，原本塵菲就沒有平靜的心理，因為落雲離這樣的舉動更加亂了。

“今天晚上你就不用陪我畫畫了。”

到了臨放學的時候，塵菲覺得自己的狀态還是沒有調整好，所以決定晚上先不跟落雲離見面了，正好她也可以用這個事情試探一下落雲離。

“今晚要去兼職嗎？”

“不去，隻是最近畫的有點多，想要休息一下。”

“哦，好的，那我給你晚上的課業再多加一點，晚上老時間給我打電話，視頻檢查。”

......

塵菲離開教室的時候，如喪考妣，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落雲離不僅沒察覺到自己哪裡不對，還十分不在意的終止了一如既往的陪伴，給自己增加了作業量。

但她轉念一想，自己本來就是覺得狀态不太對，不想跟落雲離面對面的，現在對方已經答應了，自己怎麼反而覺得不痛快呢。

塵菲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感覺是睡眠不足帶來的大腦無法流暢運轉的後遺症。

其實落雲離是在确定塵菲晚上不用兼職，也不去咨詢室之後，有點其他的安排。

因為放學後沒多久，落雲離就已經出現在咨詢室了。

“你知道根據規定，我不能向你透露其他患者的病情和病因，這有悖于職業道德。”

暖色調的辦公室内，隻開了一盞落地燈，在白色絨毛地毯上留下一圈光暈。

齊耳短發的治療師，給落雲離換了一杯果茶後，緩緩的拒絕。

不過她臉上一直帶着溫和的笑容，甚至因為落雲離的開門見山，而流露出了恰到好處的好奇，“不過你在我這裡也咨詢了一段時間了，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你對其他的事情這麼關心？”

這話像是揶揄，又像是試探，但卻并不讓人難堪。

落雲離沒有覺得被冒犯，反而像是早有準備，“她是我的同學，我了解到她的狀況不太好，所以我想知道......”

“根據我的專業知識，她遠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而且她本人的态度是積極的，隻要堅持治療，很快就會好轉的。”

女人在自己界限範圍内，透露了幾句，像是很滿意這種跟落雲離交換信息的局面。

“你也清楚，主觀能動性在治療中是很重要的。”

最後這句話的暗示，落雲離不可能聽不懂。

心理咨詢師不是萬能的，需要被咨詢者的配合，才能了解到詳細的情況，給出合理的治療方案。

即便是這所咨詢室的創辦者，已經連續從事這個工作連續十幾年的王曉萍。

眼前的女孩，已經來了一個多月，準确來說是被送來一個多月，卻壓根不肯透露任何一點關于自己的信息。

還在第一次治療的時候，就明确表示，自己隻是來求母親一個心安，她不需要任何的咨詢。

“就像你擔心你的同學一樣，沒準她也很擔心你的狀态。”

讓落雲離主動開口并不容易，更何況作為咨詢師，她能很輕易的感覺到落雲離對自己那個所謂的同學的态度是很不平常的，所以她又提示了一句，希望落雲離能再開口。

果然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落雲離的神情有細微的變化。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才再次開了口，“她并不清楚我的狀況。”

但失态似乎隻一瞬間，落雲離就因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狀況，臉上已經恢複到了原本那樣的不苟言笑，沒了繼續交談下去的意願。

一直到她再次走出咨詢室之前，王曉萍都在嘗試讓少女再次開口，講些有關自己的細節，但落雲離明顯很有手段應付王曉萍的一些提問，除了最開始的幾句，沒再說些什麼。

盡管落雲離的神情巋然不動，但踏出治療室的時候，還是沒忍住歎了一口氣，像是疲憊極了。

她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看到熟悉的兩人相遇過兩次的電梯角，臉上的表情才柔和了一些。

眼看時間已經不早了，落雲離出了大樓，就想打個車回去，不想耽誤跟塵菲視頻的時間。

不過公寓樓的隔壁，好像是一所寫字樓，這個時候剛好加班的人陸陸續續出了公司。

導緻打車軟件上，落雲離的排名直接被擠到了73。

她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就決定走出這條街，去稍遠的地方再等等看。

她剛撩起步子走了沒多遠，就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般，迅速的轉頭看向身後。

不遠處就是等車的大軍，大家三三兩兩站在一起抱怨着公司非人的加班制度，有人則利用這點空閑，躲在人群後抽煙，說話聲不絕于耳。

一眼掃過去，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就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