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周,塵菲終于被允許回學校了。
她底子好,這一周的時間又被落雲離各種滋補,出院的時候竟然比之前重了兩斤,臉頰上都多了點肉。
這個結果,落雲離很是滿意,倒是塵菲心裡的警戒線拉滿。
趁着課間操,落雲離不知道又被哪個老師叫走的時候,塵菲已經繞着操場跑了好幾圈。
回到教室之前,她還特意去洗了把臉,想着不讓落雲離看到什麼痕迹。
卻不想一直到第三節下課後,落雲離才回到了教室。
盡管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塵菲卻能感覺到她不開心。
塵菲也算是跟落雲離很熟悉了,她早就發現,對方若是想要隐藏自己的情緒,大多數的時候,其他人是察覺不到的。
可塵菲總是能從一點細枝末節裡面察覺到對方的情緒,尤其是落雲離指骨上纏着的紗布,已經有些微的血迹滲了出來。
塵菲瞬間不淡定了,“你怎麼搞的,醫生不是說了不讓你随便動的嗎?”
落雲離的指骨原本隻是些擦傷,并不嚴重,隻要不沾水、不活動,好好養幾天就好了。
但落雲離根本不在意,也沒有在第一時間看醫生,還寸步不離的照顧了塵菲好幾天。
等塵菲發現的時候,傷口已經有點感染的迹象,出現了紅腫和輕微的流膿。
塵菲壓着她去看了醫生,流膿的地方被重新清創,等于把傷口割開重新長,以至于塵菲都出院了,落雲離手上的傷一直沒見好。
情急之下,塵菲已經擡起了落雲離的手,湊近仔細觀察傷口。
好半天,塵菲沒有得到落雲離的回答,這才擡頭去看對方。
也不知道落雲離到底有沒有聽到她的話,不過對方的目光幽幽然的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是一種審視和打量的目光,落雲離雙眼銳利的光芒,似乎下一秒就帶着實質的光影,刺穿自己整個人,讓她無所遁從。
塵菲心裡沒由來的一緊,拿不太準落雲離這個眼神的含義。
她以為是自己剛才說話的口氣太急了,半晌後又用征求的語氣勸說,“我陪你去趟校醫,重新包紮一下好不好?”
落雲離傷的是右手,除非是完全靜養,否則在學校裡面,是不可能完全不動的,尤其是她上次競賽初賽的成績很優秀,正在校領導的要求下積極準備決賽。
塵菲隻能跟她商量,去校醫那裡先簡單包紮一下。
落雲離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這話仍舊沒有立刻開口,隻是一雙幽深的眸子,更加銳利了幾分。
半晌後,她突然反手握住了塵菲的手。
塵菲這才察覺到自己動作的不妥之處,想要收回自己的手,結果剛一動彈,落雲離反而握的更緊了,那指骨裂開的傷口更大了些,血又流出來了。
塵菲不敢再亂動,手上的力氣卸了個幹淨。
落雲離的手指微涼,雪白的指骨,修長的手指泛着冷釉的光芒,像是一隻名貴的瓷器,卻被骨節處的烏青和紅腫,污了整體的造型,不過卻散發出異樣的美感。
這段時間,雖說落雲離一直在照顧塵菲,但她卻沒有再越距的行為,就算是扶着塵菲下地走動的時候,都不會顯示出任何親密的意思,更不會借着接觸趁機占便宜。
塵菲知道她在用這種方式,給自己思考的時間,也是變相的把主動權放在自己這裡。
隻要塵菲不開口回答落雲離那個問題的答案,落雲離就會謹慎的守着朋友的分寸,不會超過這個界限一分一寸。
即使這些話她從來沒有說過,可塵菲就莫名的覺得自己是明白的。
可現在,她是真的有點拿不準落雲離的意思。
“所以這算什麼?”
落雲離終于開了口,在察覺到塵菲卸了手裡的力氣之後,她也跟着放松了下來,用手指勾着塵菲的手腕晃了一下,“普通朋友的關心?”
她眼裡的那些打量已經都不見了,不過開口卻帶了幾分質問。
塵菲的表情一頓,像是不太明白落雲離的話。
乍一聽這話像是在質問塵菲,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給她回應。
但不知道是不是塵菲的錯覺,她總覺得落雲離不是那個意思,這個問題的背後,怎麼聽起來有種怒其不争的意味?
普通朋友四個字在塵菲的心裡滾了一圈,卻始終讓她說不出一個‘是’字,反而讓她心裡有點悶,雖然她前幾天,在醫院的時候,也用這四個字糊弄自己來着。
“餘婷也是你的普通朋友,所以在你心裡我跟她是一樣的?”
落雲離好像并不是要塵菲給出一個答案,她随即又追問了一句,臉上又因為想起某件事情而多了些不爽。
塵菲第一個問題還沒想出來個所以然,不明白話題怎麼突然又扯到餘婷身上了。
那肯定是不一樣的。
這個念頭突然瘋了一般的從塵菲的心裡冒出來,她跟餘婷根本不可能牽手,更不可能......
塵菲的腦子還亂着,卻感覺到手腕就被放下了。
落雲離說完這兩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就起身離開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