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落雲離不懂紋身,可她也看的出來,這字母并不是新紋的,而是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塵菲隐藏了這麼久,誰都沒有告訴的秘密,卻還是被她想第一時間告訴的那個人知道了,盡管晚了八年,盡管時機什麼的都不對。
她的手臂還在不停的發抖,繡在上面的紋身,因為塵菲的心情變化,開始出現難以忍受的灼痛感,讓塵菲不受控制的蜷縮着身體。
落雲離從短暫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她來不及說什麼,就先察覺到塵菲的不對勁兒了,她已經沒有力氣跟自己對抗,整個人極近痙攣。
“塵菲,塵菲,你怎麼了?”
落雲離喊了她好幾聲,塵菲似乎都聽不太見,像是右手臂痛的難以忍受,可是落雲離仔細檢查過,她的手臂沒有任何的外傷,那些陳年舊傷實在不像是能疼成這樣。
落雲離管不了那麼多,就要打電話叫救護車,塵菲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攀着她的手,“藥,抽屜......”
把人抱到床上,落雲離手指僵硬的拉開抽屜,沒控制好力道,以至于整個抽屜裡的東西都翻了出來,她也不顧上許多,撿起了那個顯眼的藥瓶,跟塵菲确認。
倒水的時候,還差點被拖鞋絆倒,直到看着塵菲服了藥之後,右手臂逐漸恢複正常,落雲離的理智才逐漸回了籠。
在塵菲恢複的這段時間,落雲離已經從藥瓶的标簽,讓白麗查到了這藥的治療病症——治療由心理問題引起的軀體疼痛的表征。
落雲離不愧是天生适合上位者角色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在她身上表現的淋漓盡緻。
盡管心痛,盡管她急切想知道塵菲身上這麼多年都發生了什麼,可她看過白麗發來的消息之後,卻什麼都沒有問。
隻是輕輕的執起了塵菲的右手,仔細查看紋身,然後輕輕的落下一個又一個吻。
塵菲剛從疼痛中恢複,整個人有些脫力,但右手還是十分的敏感,她下意識的想掙脫,卻被落雲離堅定而溫柔的按住。
“紋身的時候,疼不疼?”
随着落雲離的吻落在皮膚的肌理上,塵菲聽到了落雲離含糊的提問。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塵菲知道對方一定會這麼問,而她好像從很早之前就準備好了答案,又好似這種場景已經在她的夢裡模拟過了很多次。
她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遲鈍的搖了搖頭。
腦子有點混亂,一下子說不出當時是什麼感覺,可落雲離卻能理解她的意思。
吻已經劃過了第一個L,“紋身的時候不怎麼疼,因為所有注意力都用來抵抗,不要吐到紋身師的身上了是不是?”
落雲離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可是卻帶着穿透力,穿過八年的時光,回到了那個聖誕節下午。
塵菲滿心歡喜的準備着,要在落雲離回來之後給對方一個驚喜,她準備好了告訴對方那些不堪的過去,她想把過去的傷疤,變成希望的記号,所以她走進了紋身店。
那個女老闆很好說話,工作的時候也帶上了手套,可塵菲還是不太能适應。
每每想要嘔吐的時候,就會想到落雲離,想到她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紋身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高興?
塵菲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這是她遇到落雲離之後,第一次這麼不加掩飾的笑。
她的目光好半天才能聚集在落雲離的臉上,“你覺得好看嗎?”
遲到八年的提問,她問的那麼坦然,眼裡卻還帶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很好看,我很喜歡,我知道你當時已經準備好把故事講給我聽了,是不是?”
落雲離的吻落到了塵菲的眉間,又輕柔又堅定,“我一直做好準備想聽你的故事,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你現在想說了嗎?”
燈光映在塵菲的眼睛裡,她先是很迷惘,不太明白落雲離想表達的意思,随即眼睛裡迸發出一種異樣的光芒,但隻有一瞬間,那些光芒卻随之被淹沒,塵菲定睛望着她,大顆的眼淚從眼中滑落,“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啊。”
這話像是從塵菲的喉嚨裡擠出來的,小小聲帶着一點點委屈和不甘。
你身邊已經有了更好的人,跟你相匹配的人。
落雲離吻住她滑落的眼淚,心疼的貼着她的唇安撫了一下。
落雲離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把塵菲從床上扶了起來,“現在還有力氣跟我去一個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