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維達在二樓大廳停下腳步,那裡懸挂着米諾斯特皇帝們的畫像。
總共有八幅畫,九張畫框,空白的是留給即将繼位的萊爾文,到時長老院會在權貴們舉薦的畫師中精挑細選,推薦出最終的畫師。
帝國的開創者,米諾斯特的英雄,第一任女皇葉爾西留下了兩張畫像,一并在此存放。
那是一位發光的驕傲。她雷厲風行的躍進風暴中,将米諾斯特的大名镌刻在璀璨的星空之中。百年前的各星區各自為政動蕩混亂,這位傳奇的女性白手起家,這麼說是因為米諾斯特家族當時隻剩下葉爾西女皇和一塊貧瘠的小封地。葉爾西女皇像有神奇的魔力和運氣。
最讓衆人可惜的是,女皇并沒有選擇嫁給與他同甘共苦的魯德帕什,也沒有接納長老院貴族舉薦的文官長,更不願和軍部勢力聯姻,她愛上了聯盟的間諜。帝國和聯盟的關系是由水深火熱慢慢往好的方向發展的。聯盟統一發展比帝國領先了百年,對當時百廢待興的局面來說,女皇此舉非常不妥。
但葉爾西之所以能成為女皇,可不是靠什麼和談,協商帶來的,反對不過的權貴們就開始思考對策,最終他們提議,奇數代的皇帝喜歡誰,長老院絕不幹涉,但是偶數代的陛下必須要與舉薦出來的人選結婚,以保證帝國的穩固。
葉爾西代表米諾斯特妥協。
可是這份愛情卻并沒有沿着美好的方向前行,女皇與已經享有親王頭銜的先生有三個孩子,在二人反目成仇的時候,小女兒自願放棄米諾斯特的光環,站到了自己父親的身邊。這對女皇是非常痛苦的,小女兒作為最優秀的孩子,其兩位兄長分别奔現藝術和科學,基本上她就是内定的皇儲。
中心皇宮中的兩幅葉爾西女皇的畫像,其中一幅是她剛登基的時候,仍有天真浪漫。
相中的她挽着長發,在腦後團成繁複的花瓣狀,頂着精緻的小王冠,别出心裁的在兩側插上了展開的蝴蝶狀頭冠,墜着的珍珠在發間展示着别樣的韻味,她還戴着金色長麥穗的耳環,在麥穗頂部挂着顆小小的水滴。清純美麗的女子帶着白色綴花手套,撫摸着長至腰間的珍珠寶石項鍊,她對底下的楓葉裝飾甚是喜愛,坐在宮殿淺藍色的貝殼狀扶手椅上,面對着畫師,笑得格外溫柔。
據内務官回憶說,當時的葉爾西非常滿意那條橙色與漸變的藍紫色禮裙。
在她重振米諾斯特旗幟前,家族中甚至沒有拿的出手的珍貴首飾。
據說這些首飾是魯德帕什所獻,葉爾西女皇當時非常歡喜,禮服則是切利斯特家族裁縫所制。家底不厚的葉爾西就像一位不谙世事的少女一樣,穿着漂亮的衣服,戴着精美的飾品,畫像期間,她在皇宮中的穿着完成了她年少時美好的夢想。在貧瘠和混亂中,她的少女時期多與軍裝為伍,沒有作為貴族小姐般過過。
其實葉爾西女皇很愛美,她曾指着像中的自己對内務官說,這位公主如何?
内務官哪裡不知道自己小姐的想法,他回答說遠不及女皇的威儀。
女皇頓時大笑,明白了内務官的用意。
畫像完成後的第二天她就将首飾與禮服物歸原主。
而另一張中,葉爾西女皇的頭飾就相對非常簡樸,她隻戴着相互交叉,呈現出一排排水滴樣的冠冕,在每一個拐點上都鑲嵌着黑色的寶石,她笑的很克制穩重,渾身上下沒有其他别的珠寶,淺灰色的長裙讓她歲月的美感彰顯的淋漓盡緻。她是米諾斯特的開端,皇權的象征。
米諾斯特自貧寒中起,除去已有的公共奢侈地帶搬不走,大部分珠寶首飾都是公共的,放在太陽宮中,重大場合可以借,但沒有任何的所有權。
這是女皇強調的規則。
女皇給後人們留了三頂冠冕,并且男女通用,在這一點上再次貫徹了樸素的思想。
一頂是以代表帝國的太陽花為設計對象,一半為金燦燦,一半晶瑩剔透。
一頂是象征着和平公正的黃金桂冠,女皇特意囑咐不能太亮,表示從不自滿驕傲。
最後便是女皇常戴的水滴冠冕,其意為滴水穿石,從不放棄。
女皇自己便是這樣的。
終她一生,都在為帝國打下穩固的基礎。
夫妻反目、子女質疑、摯友離去,這些通通沒有動搖她的決心。
“女皇庇佑。”攝政王低頭懇切的請求。
離開女皇畫像,攝政王停駐在最後一張畫像前,畫像下是飄逸的花體單詞。
諾爾蘭·米諾斯特。
畫像中的青年相當的美麗,坦然的笑着。
“為什麼你能一直如此溫柔的笑着呢?”攝政王有那麼一刻很想在摯友面前展現脆弱,但他隻能放空自己的目光。
因為這隻是一幅畫像,并不能再拍着他的肩膀給他鼓勵。
他在此一遍又一遍的承諾着,定要完成他們未盡的事業。
“萊爾文和你太像了。我無時無刻不在害怕,害怕你經曆過的災難會再度于他身上重演。嗨,我知道你肯定會說不要緊。可我怎麼敢再相信呢。”諾爾蘭的長相比萊爾文要柔和,但言行舉止出人意料的強硬,卡維達的手腕就是和這位年輕的皇帝學的。
卡維達決絕的立下誓言。
“我會以我的方式避免。”卡維達右手搭在心髒前,體會着自己生命的節奏,向他的摯友承諾,“躺在你犧牲上享樂的蛆蟲和設計你的老鼠,我定讓他們自食其果。”
來告慰為死去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