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什麼意思?你被帶到哪裡去了?這裡的磁場極為不穩定,你看到的可能是過去發生過的也有可能是未來的片段。”
“我聽到了二輪軌道炮?”萊爾文靠着額前的冰涼鎮定片刻。
“我們在攻擊範圍之内,現在第二輪軌道炮還不能發射。”三号撿重點回答,暗自探向萊爾文的記憶。
萊爾文捂着自己的心口,不顧三号的驚呼用力的撞向安全艙,發出悶響,聲音引起了艙外成員的注意,蟲群抖擻着翅膀重整旗鼓,使得這次任務的難度直線上升,他們此行的目标就是安全的帶回皇太子,殿下的反常引起了他們的重視。
不在主控台的成員們七手八腳的把萊爾文給撈了出來,萊爾文拉過離他最近的成員的手。
萊爾文實踐時才發覺拒絕本能難度之高,并不是他說不在意就不在意能解決的。他不忍這群嚣張的蟲群失去它們的利器。
就像渴了需要喝水,困了需要睡覺一樣自然。
萊爾文試着與自己溝通,尋求适中的辦法。可以在救援機和星艦脫離此地引力之前加固蟲群的防禦,不讓軌道炮持續定點攻擊,緻使蟲群不在瘋狂的求助。
他的這個想法剛一出來就赢到心底的反駁。
“你又在妥協。”他感受到自己陰恻恻的歎氣,極為割裂的情緒在不斷上湧。“太陽宮和坎紮艾歐斯宮、帝國和聯盟、自由和忠誠,俱是妥協的産物。”
“人類存亡面前,絕不容妥協。當你望向支零破碎的世界時,曆史的教訓足以喚醒你那脆弱又可悲的心軟。”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自己以輕蔑的口吻譏諷道:“無能軟弱,德不配位,為什麼那場大火沒有将我們一起帶走呢,這樣一切都不會發生。”
萊爾文不是沒有脾氣的泥人,他的冷汗被一直撐着他後背的成員擦去,他借着喘氣的時間反駁自己。
“你竟然連自己都共情不了,真是可悲。”萊爾文帶着快意紮着自諷的聲音,反駁的話語無視一切的負面情緒,粉碎了虛假的表象。
“若你不是你形容的那樣,何至于如此刻薄。失敗者?”萊爾文沒想起什麼髒話可以用來攻擊,這讓他頓時覺得不怎麼帶勁,“我還沒嫌棄你呢,這算什麼?沒有抵抗蟲群的能力,我還以為你指責我優柔寡斷,實際上你也不過是自怨自艾。”
你不是未來的我,也不是過去的我,你隻是擾亂我行路的惡魔,在這片複雜的磁場中。萊爾文理清了思緒。
可我不是聽風就是風,聽雨就是雨的人。
與蟲群對比,人可厲害的多,妥協當然是痛苦的。
三号的聲音也适時出現:“是的,選擇上萊爾文可從沒被困擾過。他隻會對笑的滿臉僵硬的自己質疑,懷疑自己要面癱了。”
三号的話很好的消減了萊爾文的戾氣。
“你這家夥!難道我沒有反抗嗎!丫的,你到了那一步也會先割舍自己自信,你也會變得痛恨自己的!”
“哦,所以我原諒你了。不用再來試着考驗我,我比你堅定。”萊爾文記下了這具充滿感情的髒話,準備留用。
當然能不能想起來就不一定了。
“這可由不得你!”異樣的聲音說着消失在了萊爾文的内心深處。
萊爾文和三号躍躍欲試:“我們拭目以待。”
“總算詐走解決問題,這是個負面教材。”三号恢複速度驚人。這一路上的心情起伏過山車實在叫他的承受能力上了一個巨大的台階,他現在又極度自信起來。
在萊爾文撞出動靜的時候,三号就利用自己高速運轉的程序,結合萊爾文在夢中所見,給出了他的論斷。
“夢中并非真實。”
被撈出來到解決負面情緒裹挾,現實中也不過是幾秒,卻叫萊爾文如獲新生,自落到荒星上開始,他就總被各種不舒服包圍,現下總歸是得到了久違的舒坦。
下回絕對不能裝病,代價有點大,萊爾文想到。
他想要表明救援機可以放棄火力直接回星艦了,但第一句話被嘈雜的聲音蓋住了,那是蟲群們開始包圍救援機造成的。
“先停止一切火力壓制。”萊爾文試着驅趕走這群進步中的蟲群。這句話不僅是同救援機上的通訊溝通,也是在命令躍躍欲試的蟲群。
萊爾文回憶着山洞中的語言漏洞。
“我需要一處華麗幽遠的地方,要遠離人類充滿能量。你們無法提供,反而來威脅我,誰給你們的膽子?那些謀逆的王蟲嗎?”
蟲群乍然停止了一切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