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提那個字!”三号停在懷表上,揮舞着鍊條,感受到萊爾文語氣中淡淡地傷感,他應激道。
三号排列出衆多待解決的問題,想轉移注意力,他說道:“還有好多事情要完成呢,你體内還有容器的種子,蟲族的誘惑劑,長老院才在你面前服軟,你還要清除弊端,要處理的還有很多,這隻是個開始,萊爾文,你不許消沉,聽到了沒有。”
語無倫次的三号收獲到令人心碎的眼神。
俊美的面龐因為内心的痛苦和決然帶上不屬于他的憂郁,一言不發卻又勝過千言萬語。三号在第一天與之相見便知道他是個又迷茫又果斷的人。
“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你一路風平浪靜,無憂無慮。可是世事如此,我沒準會成為你最先品味到的世事無常。”三号心想,他确實已經是了。
在五年前,坎紮艾歐斯便夥同異形,在皇宮中動手,将異形皇帝的血液注入萊爾文體内,在多年的融合下,最終會得以蘇醒,到時候的萊爾文就會以為自己全然是異形,而非人類,或許會有意識能反抗,或許沒有。
蟲族會以為萊爾文是它們的首領同樣則來自于在星艦上的暗算,流亡者的一管試劑,影響了萊爾文的思維,同樣的是蟲族以為皇帝蘇醒了。
三号的分析指出,那一管試劑本身就是沖着讓萊爾文失去神智去的,可是不夠強硬到能與異形種子打擂台的地步,萊爾文的理智從很大程度碾壓蟲族意識。
這些都是定時炸彈,萊爾文一直保持強大的情況,那麼星海太平,異形和蟲族根本不能在激光炮火中掀起風浪,可是與之相對應的,隻要萊爾文失去自我,不管是哪一方占據大頭,都将是一場禍患。
他還不能自我了斷,他失去身體的主導,那麼湧上來的可不是什麼善茬,那是星海目前最難抵抗的黑暗。
他得好好活着,無論是他的訴求還是那些有心之人的訴求。
萊爾文的有恃無恐大部分不是來自所謂的皇太子身份,這個名頭隻是聲譽和象征。打鐵自身硬,他多番自以強大皆是依靠三号。
“世事無常,并不由我們。”三号很想撫平萊爾文的眉頭,但他沒有這樣做,當斷不斷,必惹其亂,他隻怕自己沒有坦蕩離開的勇氣。
“雖然我不是很樂意,但我得承認,作為狄許瑞殘留在十幾年前的殘念,我們相逢的很早,你沒有失去我。”
三号笑起來:“因為我往後就陪在你的身邊。”
——
他不會告訴萊爾文那個悲傷的未來。
猩紅蓋過了最純澈的藍,青年在最大的囚牢中失聲痛苦。
當狄許瑞帶着滿身傷痕行至廢墟上時,等待着他的是面目全非的愛人。帶着仇恨和瘋狂的美麗被古怪作嘔的人形擁簇,周邊是鼓動着管足的異類,毛骨悚然間,萊爾文冷靜的欣賞着隕落的星艦和周遭呈現血色的天空。
狄許瑞呼吸一滞,帶着倒刺的足腕便将他打落在地,強撐起身,可能是萊爾文的疑惑,怪物們沒有再冒然攻擊。
萊爾文潔白的皇帝禮服已經染上大片的血色,他眯起血瞳,含着熟悉又陌生的審視,盯着地上的人類。
狄許瑞當即便感到了不适。
皇帝身邊的異形王族亮出了獠牙,分開了六瓣的嘴,便要将眼前的威脅咽入腹中,化為養分,接着讨得皇帝的歡心。
皇帝似乎非常疑惑,他捂着自己的心髒,一步一步的走向地上的俘虜,也許是養分,想跟過來的異形被他瞪視,停在原地,不安分地吼叫。周圍一圈也沒有安生,即使沒有靠近也都沒有收起自己的觸手或翅膀。
狄許瑞心下一沉,在皇帝的命令下,異形依舊觊觎萊爾文,能有不受控制的貪欲,是萊爾文的人類意識會被壓制,而皇帝意識,将被視作所有物,被異形中的強者所占有。
“不能,不能。”狄許瑞掙紮片刻,話語堵在喉頭。
皇帝還沒有意識到祂的族群在人為的幹預下已經不受絕對的控制,祂還停留在格式意識的時代,自大的認為沒有異形能違背皇帝的意志,籌謀多年的惡意蔓延在異形們的周圍,而新生的皇帝一無所知,祂在鮮血和灰燼中懵懂地伸出修長的手指,觸碰到狄許瑞滿是灰塵的臉,停在眼睑下。
熾熱的疼痛閃過祂的胸膛,祂低頭,看見了閃着寒光的匕首,狄許瑞在紅色的鞏膜中看到了自己痛苦的神色。
祂保持着觸碰的姿勢,吐出呢喃的話語,狄許瑞聽不懂,但從異形炸了鍋的癫狂後又沉默後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呵斥退下的意思。
“許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