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半個星海的主人當了那麼久，萊爾文·米諾斯特，你是不是都忘了謙遜二字是如何拼寫了？沒有關系，你身邊從來不是鐵闆一塊，隻要稍微有暴露的缺口，你就會品嘗到我們精心的饋贈，作為背叛的代價。”長老盡量維持自己的體面，不願在以前的弱者面前低頭，他将頭仰的很高，即使是在昏暗的宮殿中，他仍有身為長老的驕傲。

長老對面前斜靠着的萊爾文其實很滿意，他符合了帝國的需要。但仍需要敲打，需要增添負擔，時時刻刻顧慮着懸在各處的利劍。

皇帝無暇聽長老對自己的評價，失敗者的示弱證明不了什麼。

長老院一直都想要控制他，他在一定程度上也需要被他們控制，這樣才有機會接觸到外面的空氣，得到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

在終于守衛了領地後，他意識到了長老院的用意——

能掙脫束縛，自己得到自由，長老院會心甘情願的讓出舞台。

“你需要狄許瑞的勢力，所以我們也為你送上了，雖然你可能很不樂意。”長老企圖刺痛萊爾文，同樣報複自己，“就像你小時候那樣，身不由己，希望你還能回憶起來，也不枉我們一番設計。”

可他沒有等來萊爾文的任何表情，沒有憤怒，沒有嫌惡，甚至沒有不耐煩。

“你是在報複我，還是在折磨你自己？長老，我還是要謝謝你的。”萊爾文撥散開自己的穗帶，取下中間那顆不離身的藍色寶石，“沒有你們的不依不饒，我也不可能這麼快的研究出所謂的超智機系統。”

“大半個星海不算什麼，長老，能源、财富，話語權，帝國從來不少。我們缺的是防備異形的武器。”

長老顫抖的手似乎是想摸上近在咫尺的寶石，但終究還是沒有觸碰到，他自己發了瘋一樣的收了回去。

長老眼看着藍寶石的僞裝消散，呈現在面前流竄着的智能機數據流穿過他的面前，好聽的碰撞聲帶着神秘和希望，重重地沖擊到他一直麻痹自己的念想。

“當初你們為了超智能機，違背了誓言，出賣了我的父親，不顧他的願望，為的就是你們眼中的長遠大計，以至于你們敢犧牲自己的效忠者。”

大錯特錯的是，諾爾蘭恰就是超智能機體的負責人之一，長老們構建想法，為了存續，他們不知道的是，異形想要諾爾蘭的身軀，重塑皇帝，提出了這份已知的交易，可或許是長老們誤解了其中的含義，異形并沒有完成約定，他們也失去了超智能機的研制方法。

萊爾文看出了長老一瞬間的絕望和死志:“可你不能死，你對帝國太有用了，我的長老，無論你現在的想法如何，我都不會允許你在行宮裡邊享受你的安逸。”

更加年輕的，沒有卡維達庇護，更沒有三号幫助下的萊爾文流露出野心的那一天，長老其實也在場。

“為什麼我不能出去？”萊爾文仰頭拽着長老的衣角，難得的有些脾氣，他的身高不到長老的腰部，隻能放大了聲音來彰顯自己很是不滿。

長老将手杖遞給身旁沒有表情的侍從，蹲下身，萊爾文沒有在他眼中找到自己的表情，長老的瞳孔像是個小型黑洞，什麼都會消失在裡邊。

他開始重複那些說爛了的話，安全、責任，還有正當性。半真半假，卻不能再敷衍萊爾文。萊爾文一開口，長老心下就有了論斷，皇太子身邊有了不和諧的聲音。

“菲茨在聯盟都是想出去就出去，并不需要請示。”萊爾文接着舉例，“我在書上還看到，限制他人自由是不正确的。放嚴重了來說，你是在對我權利的侵犯。”

不用放嚴重了來說，長老院就是如此作想。

隻是為了争取到今天的出行，萊爾文交代了他新獲得的觀念，正确卻又不正确。

長老不動神色的掃視了周圍一圈的侍從，雖然沒人有異樣，但很可惜，都不能留了。

“您是想法過于新穎了。”長老這般說道，帶着不經意的狠厲。

就這樣，萊爾文身邊的人基本上過幾天就會換，社交人員也都是規定的那些人，在規矩框架中從不逾矩。

這不是萊爾文能忍受的環境，他的每一處肌膚和骨血都不能容忍他在已知的情況下對陷入泥濘的自己袖手旁觀。

萊爾文第一次不禮貌的闖入坎紮艾歐斯宮是一個下午，正在開會的長老們在自己的主場得到了未來的星海皇帝的挑釁。

由此盡知，這不是一個可以輕易控制的人。

——

大口的喘着氣，萊爾文捂着自己的胸口，心有餘悸，嗓子幹澀的堪比在沙漠裡徒步，他險些發不出聲音:“是那個時期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