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竟一下被他神經質地掙脫了。
男人的鼻孔和眼瞳劇烈收縮,徹底瘋狂:“輸光了……輸光了!假的,假的你們……你們出千!狗娘養的,聯手騙老子的錢……對。就是這樣。一定是這樣!放開我,放開我!我還能再赢!!我還能……”
職業素養良好的保镖捂嘴擒拿利索地把人拖走了。
這邊的鬧劇隻是瞬息萬刻中的一個小小插曲,濺不出什麼水花。
“南木,你不是說金先生會來嗎?難不成是诓我們的?”
“你跟他關系這麼好,打個電話催催呗。”一人慫恿。
南木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強撐笑意應付:“他肯定在開車,就不擾他分心了,安全第一。”
“喲喲喲,真體貼,難怪金先生一直放不下你。”衆人調侃。
旁邊一桌玩□□的聽他們吹了半天牛皮,其中一個有點油膩的男人往南木臉上掃了幾眼,對着朋友說垃圾話:“就這種,街上一抓一大把。金家的人能看上她?”
姓金,在以“奢黎-王儲-長官-灑金”構成的環星球中心區,本身就代表了權勢。
依偎在他懷裡的女生吃吃地笑,意有所指地睨了睨旁邊:“長得好看也沒用啊,還不是得陪老闆。”
身邊的女人卷着發絲玩,剛成年的長相已經盡顯妩媚,聞言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她無視了那個女生,對着油膩男人:“嘴裡少不幹不淨的。”
“我說小靜,你待的那個野雞大學破成那樣,估計要倒閉了。不如跟我幾天,我把你弄到名牌大學去。”另一男人痞裡痞氣地擡起歐陽靜的下巴。
歐陽靜不留情地打飛他的手,“我是你媽,怎麼着,還想跟你媽亂//倫?”
蘇子笙自覺沒趣地撇了撇嘴:“開個玩笑,别生氣嘛。”
最開始說話的男人楊文軒咬了一口美人遞來的櫻桃,“姑奶奶,你這人怎麼還兩副面孔呢?在金主大老闆面前,你那個嬌滴滴的啊,差點沒給我吓痿。”
“有病早治。”歐陽靜甩了個白眼。“不裝純情小白花哪來的錢花?”
隔壁突然鬧哄哄的,引得幾人看過去——
“來了來了,金先生來了!”
“啊,金先生怎麼還帶了個人……”
原先對南木與金司之間的關系起哄的衆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心懷鬼胎地偷觑向南木,場面一度尴尬。
半晌,有人趕緊解圍道:“金先生,這是您朋友吧?果真一表人才。”
南慕回以微笑,自然地同那人伸出的手握了握,“不,我是他的情人。”
“…………”
從那道白色的身影入場的一瞬間,南木直直地盯着他,對其關注度甚至遠超了金司。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那句“情人”一出口,以他們這些人為中心的包圍圈,堪稱有幾分鐘的凝固。
鴉雀無聲。
楊文軒微張着嘴,滿場不分晝夜的白光足以他真真切切地看清來人。“那不是金……金先生嗎?”給他八百個熊心豹子膽他都不敢直呼其名。
歐陽靜和蘇子笙則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狐疑。
南木的臉色有點白,不知是被燈光照的還是怎麼,她求證地看向金司,對方竟然沒有反駁!以她對金司的了解,這根本就是默認了!
南木臉一黑。
她招呼她的朋友們:“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我們開始吧。”随即不動聲色地朝同行女人使了個眼色。
對方一怔,鄭重地點了點頭。
南慕一笑,“我對這些不熟,不知各位要玩的是什麼?”
這間會所的老闆想着留個好印象,剛要開口解釋。
金司偏了偏頭,告訴他:“三個骰子,4-10點小,11-17點大,3個1、3個6莊家赢。”
會所老闆思緒一轉,迅速估量這位新情兒在金家掌門人那的分量,面上笑着說:“對,是這樣。我們玩的是輸錢或罰酒三杯,如果有人能猜到精确點數,那麼其他人都要罰。”
他女朋友跟南木交好,在旁邊狠拽了拽他。
“原來是這樣。”南慕一臉恍然,漫不經心地把玩一個拇指大小的酒杯,沒人能看出他的唇角微壓,線條緊繃。
這裡的環境,讓他非常、非常、非常不舒服。
嘈雜的人聲如潮水般奔湧而來,賭場本身營造出的氛圍令人晝夜不分,那些幾天幾夜沒合眼的狂賭徒眼球裡爬滿了血絲,胡茬邋遢,勝利者狂歡,失意者瘋癫。
咔嚓!
有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粘稠的液體像怪物的觸手般張揚流淌。
——有人出老千,被當場砍了一隻手。
血迹很快被清理幹淨,訓練有素的侍應生重新給地闆和賭桌鋪了層紅毯。
真是……無視法規的人間煉獄。
“先生……先生!”
所有人都看向他,南慕收回了心緒,荷官伸手示意。“該下注了。”
精于賭術的人,一般是受過特殊訓練,耳朵對骰子的晃動、撞擊特别敏感,靠“聽”來提高準确率。
南慕剛剛走神了,根本沒有機會裝模作樣一番,隻草草拾起幾個籌碼丢進“小”的那邊。
有驚無險,最後開出來是7。
會所老闆輸了這一局,損友裝模作樣地握着他的手搖了搖。“開門紅,恭喜恭喜。”
籌碼翻了個倍被推回來,南慕雖然意興闌珊,但也裝出了喜悅的樣子,南木那派人對他的不屑更深了。
他的身體忽然僵了僵。
後頸被一股熱源攏住了,他和金司離得近,聽見對方問:“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