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很快又見着了南木。
“你在這裡上班?”女人打量的視線不知是譏诮還是鄙夷。
“有事?”公司門口人來人往的,南慕擡手請對方去咖啡店裡談,不然一會要是鬧起來可就不好看了。
“18歲,沒有任何工作經驗,很好奇你是怎麼入職的呢?”南木掌心交握。
南慕傾身,示意對方靠近點,而後戲谑地回答:“走後門啊。”
南木沒想到他會這麼實誠,臉色一僵。
南慕低頭抿了一口咖啡,繼續補刀:“你不是對這種事清楚的很嗎?你那秦(情)哥哥怎麼樣了?”
“不勞南先生費心,而且我們隻是朋友。”
這句經典名言屬實是給他整樂了。“我也沒說你們有不正當的關系啊。”
南木實在是懶得跟他廢話了,開門見山:“你要怎麼樣才願意離開金司?”
終于輪到他了嗎?當然是給他五千萬啊……不是。
南慕放下咖啡杯,陶瓷磕碰的聲音清脆悅耳,他淡定道:“一個億。”
ca……南木差點破功,她脫口而出:“你幹嘛不去搶銀行?!”
南慕無辜地攤攤手,“跟着金司起碼榮華富貴一輩子,我以為他對于南小姐來說非常重要……沒想到,唉,你為了他連一個億都不願意出嗎?你好好想,有朝一日你坐穩了‘金夫人’的位置,區區一個億算什麼?”
南木面頰抽搐,“我他……踏破鐵鞋無覓處,上哪來的那麼多錢??”
“這就不關我事了,錢打到我賬戶上,我立馬消失在外太空。”
女人沉默,猝不及防開口:“你和他做過嗎?”
“做過什麼?”南慕裝單純。
“操,少裝蒜!”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不演文明淑女了?”南慕短促地嗤笑一聲。“做過啊,他在床上特别猛。”
“我不信。”南木雙臂環胸。
你還問個屁。
“嗯?不信什麼?覺得我沒和金司上過床還是他不行?”
“小司怎麼可能同你這種替代品……”南木咬牙切齒。“你隻是個消遣的玩物。”
“啊,”南慕喟歎一聲。“我知道啊,瘋狗咬着玩具不放嘛。”
他居然稱呼金司為“瘋狗”,不等南木變色,隻聽南慕笑眯眯地繼續道:
“說起來,的确有件事困擾了我很久,希望南小姐為我解惑。——白月光這種東西,一般不是出現即巅峰,讓所謂主角趨之若鹜嗎?為什麼我看好像一直是你貼着金司呢,如果你們之間沒有什麼家族的阻撓,你能告訴我,現況的原因是什麼?你做錯了什麼嗎?”
此番話真真是往南木心窩子上捅,她“噌”地一下站起身,巴掌緊随其後扇過去。
南慕制住了她的手腕,嘴角依舊挂着淺笑,眼神卻不含一絲溫度。“不要随便動手哦,我不親自打女人,但我可以找人代勞。”
南木用力抽手,竟一下還脫不開鉗制,她再度用力掙脫,憤憤地甩出一張紙币,“服務員,結賬!”
她走之前還非要嘴欠:“你這輩子,也就隻配喝這種廉價咖啡了,一如你這個人。”
南慕慢條斯理地翻開錢包,“這桌的賬我付。”
他伸出一隻手指拖擦那張紙币移到服務員面前,朗聲:“至于這個,是剛剛那位南小姐給你的小費,記得謝謝她。”
半大的少年面向南木,180°鞠躬,超大聲:“謝謝南小姐!!!”回聲繞梁三圈,彈滿整個咖啡廳。
“真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南慕贊許地摸了摸他的頭。
南木氣得差點把恨天高的鞋跟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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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滴滴滴——”
短信提示音将南慕帶離舒适圈,他回過神,水流仍在沖刷細長的手指,把長時間用力摩擦導緻的出血血絲沖掉了。
南慕随意擦幹了手,血水混合在一起,弄髒了拭手巾,他點開光屏機一看,是一個匿名号碼發過來的,并且不是騷擾短信。
内容是兩張圖片。
一張金司躺在床上,南木依偎在他懷裡。另一張位置上下颠倒,南木一臉嬌羞地被金司壓在身下。
南慕:“……”
匿名匿了個寂寞。
這人指定有點毛病在身上,陰魂不散的,想複合難道不是應該去找金司嗎?想不通他們的腦回路,還是趕緊和金司團吧團吧打包一起送去治療吧。拖不得啊,時間長了會出問題的!
他回複:【南小姐這麼喜歡收集床照的話,我可以發全//裸的給你。】
為了彰顯禮貌,末尾還補充了句:【不用謝,麼麼哒。】
說完就把對方拉黑了。
誰知南慕沒有真的發照片的舉動被對方誤認為是心虛,換了好幾個小号繼續轟炸他,從語言風格上明顯是好幾個人。
小學生嗎?還搖人在互聯網上罵架。
南慕不由深深地為他們的精神狀态擔憂,然後反手黑進了這些匿名号碼裡。
他自己懂代碼、編程、計算機這些,上手很快。
挨個把對面的一些不為人知的好東西分享了一下後,總算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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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慕從酒櫃挑了瓶度數不高的果酒,連着杯子拎到房間陽台上,窩在藤椅裡慢悠悠喝。
他今天對南木說的那些話,多半是故意氣她的,現在倒确實被勾起了一點興趣。他翻開金奇君的聊天界面,打字:【你知道南木和金司的事嗎?】
對方大概是真的很閑,秒回:【啊?我不太清楚。】
【金奇君:他倆好像是初戀吧,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分手,金司提的。說起來,第一次知道你,聽說你也叫南mù,小小地吃了一驚……】
金司提的?
倒是看得出來,畢竟南木一看就不像主動提分手的那一方。
南慕沒理會他的後半句,你要兒知道我原名就叫“南木”,會更吃驚的。【兩家人反對嗎?】
【金奇君:屁!她們家上趕着巴結好吧。我們家的話睜一隻閉一隻眼,反正談戀愛又不代表要結婚。】
不是家族原因啊……南慕若有所思,仰頭喝酒。不過這位表哥的态度挺有意思的。【你跟南家什麼仇?】
【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标識閃了半天,看得出來他有很多牢騷發。
【金奇君:她父母很絕,之前有一次我家開賞花會,不少商業夥伴都來湊熱鬧。然後她父母就打着金家親家的名号來了,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換了比較正式的衣服,我臨時過去的,穿得比較随意。我靠,那夫妻倆竟然說我是阿貓阿狗,還想叫人趕我出去??!?!】
【金奇君:我不穿正裝,要罵也是家裡人罵,他們算什麼?什麼地位什麼身份?】
噗……有點心酸又搞笑是怎麼回事。
【金奇君:南木更牛逼,我爸媽還沒說什麼,她先聲淚俱下地扯了段故事,什麼他們家曾經有過類似的情況,什麼混入了恐/怖/分/子,什麼造成了很大損傷,什麼應激反應巴拉巴拉。演的那叫一個逼真,我甘拜下風。後來就是你懂的經典永流傳橋段,她父母知道了我是誰,各種花式道歉、阿谀奉承。反正這件事最後是金司解決的。】
南慕已經要笑翻椅子了,時至今日,南木姐姐還是一如既往地能演,不愧熬死卡影後。
“笑什麼?”
南慕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笑你……”
金司抱着胳膊靠在大開的落地窗側。
南慕怒罵,操,他不是說今晚加班宿在公司嗎?
“我有哪裡值得你笑成這樣?說出來讓我保留一下這個優點。”金司大步走來,拉開他臨近的藤椅坐下。
南慕不懷好意地搖搖頭,忍笑:“你前女友。”
他都搬好闆凳坐等對方發瘋了,金司卻隻是頓了頓。“我還沒計較你的‘老同學’,你倒是……說說看。”
——他調查了楚白薇。
南慕手指一刻不停,用敲桌面的刻闆動作緩解内心的暴躁,面上漫不經心:“你和南木分手,她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慘絕人寰的事嗎?”
金司皺了皺鼻子,良久才開口,“沒有,隻是有點膈應人。”
南慕興緻勃勃地拖着椅子往前湊,能膈應到直接分手,恐怕不隻是“有點”而已。“說說看?”
要是成功掌握了南木的畢生黑料,以後就有得玩了!
金司瞥了眼那瓶快見底的酒,“别喝了。”
他起身拎起對方命運的後脖頸,“太晚了,睡吧。”
南慕不免捶胸頓足,心想說話說一半的人拖出去砍了。
金司洗漱時,南慕自暴自棄地埋在被窩裡,光屏機又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