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司接到金奇君的電話時,是在浴室裡。
他從後面壓着南慕,眼前的鏡子裡出現了兩人交疊的身影。
金司把光屏切換成了聽筒模式,下一秒,金奇君急促的聲音在耳邊炸起:
“我的天,我的天,你知道嗎,那誰來揚城了!!哎呦我……”
金司皺了皺眉,“說清楚。”
“——葉裴林啊!”
聽到這個名字,金司的臉色明顯一沉。
那頭金奇君焦慮地走來走去,“她約我們今晚在xx酒吧見面,這可怎麼辦啊……”
“‘我們’?”
“對啊,我和你!”金奇君一拍大腿,“你說奇不奇怪,約我就算了,約你是什麼意思?見鬼了。”
金司倏然一停,不知想到什麼,看向了身前的人,他略思忖一下,說:“我會去的。”
然後在金奇君的震驚中挂了電話。
金司俯身貼在南慕臉頰邊,語氣閑适仿佛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晚上有個約局,你跟我一起去。”
南慕以為是那種晚宴什麼的,冷眼,“怎麼?我這種身份也能被帶出去了?”
金司喉間梗塞,心口泛起一股不可名狀的複雜情緒。“隻有金奇君和……”他頓了頓,似乎在考慮措辭,“……和金奇君的一個朋友在而已。”
南慕從金司懷裡掙脫出去,抱着胳膊,“随便你。”
随後走出了浴室,徑直進了衣帽間。
金司摩挲了一下指腹,上面好像還留存着南慕的溫度,他忽然覺得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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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慕怎麼都沒想到,那個所謂“金奇君的朋友”,會是葉裴林。
他僵在原地,此時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葉裴林從胸腔裡發出“哈”的一聲冷笑,上前兩步抓住了南慕的肩膀,“你跟我過來。”
金司尚且不知道葉裴林是什麼意思,微微擋在南慕身前,“你在幹什麼?放開他。”
“與你無關。”葉裴林一把重重推開了金司,直視南慕的眼睛。
金奇君驚疑不定地看着他們,“你們認識?”
“是……”南慕看了眼金司,終于道:“我跟她有點事,需要單獨解決一下。”
——遠離旁人的角落裡,葉裴林抱胸,冷冷地說:“你最好在一分鐘内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南慕抿了抿唇,緩緩開口:“你記不記得,幾個月前,在A音,我跟你提過的那個人……”
A音,A市音樂學院,南慕和葉裴林偶爾會去那裡上課,隻當是興趣愛好。
就是在這裡,南慕和金司遇上了。
大道兩旁種的參天大樹開花了,暖金色的細蕊紛紛揚揚落下,南慕站在樹下,擡手接了幾朵,風吹起他垂落的圍巾。
金司自遠處而來,擦肩而過的那一刹那,忽然開口:“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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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拿這種一見鐘情的破爛戲碼敷衍我,你以為你黎遄嗎?”葉裴林揪住南慕的衣領,兩人挨着,她壓低了語調,“你是不是接了任務?”
南慕幾乎立即肯定,黎遄向她交代了什麼,一時沉默不語。
“我就知道,黎遄這個狗X的。”葉裴林咬牙,一顆犬齒隐現。
“你知不知道金司的前女友叫什麼,他又把你當什麼?”
南慕點了點頭,“我知道。”
他略感奇怪,“其實我更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
而且還有一件事令他非常在意——“之前金司要把南木送進監獄,是不是你保了她?”
葉裴林承認:“是我。”
“為什麼?”
“在此之前,”葉裴林話音一轉,“你不想知道南木小姐和金司為什麼分手嗎?”
這下南慕更詫異了,“你知道?”
葉裴林的面色有些古怪,她帶着笑意,悠悠地說:“南小姐在維多利亞酒店招//妓,才牽扯出了一連串的事情。”
“………………”
南慕靜了靜,下一秒,同葉裴林不約而同地拍桌狂笑。
足足一分鐘,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肩膀直顫,簡直做夢都想不到是這麼個理由。
葉裴林接着道,絲毫不覺自己爆出了一個重磅炸彈:“這件事還是我先發現的呢,不然後來也不會知道南小姐給我戴了那麼多頂綠帽。”
南慕:“?”
他的大腦有些淩亂,“你跟南木……你們……?”
“是的,沒錯,”葉裴林微笑。“一三五她是我的女朋友,二四六是金司的女朋友,周日休息一天,一下談兩個,同時向我、金司雙方隐瞞了這一樁狗血三角戀的事實。”
葉裴林莞爾一笑,“不過南小姐應該更喜歡我一點,所以甘願去‘勾引’金司,替我換取情報——當然并沒有成功。”
這樣就解釋了葉裴林為什麼要保南木。
南慕真是震撼得無以複加,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下意識往遠處金司的方向看了一眼。
葉裴林微微彎腰,盯着南慕的眼睛,“你和姓金的進展到哪一步了。”
南慕難得有些心虛,“也、也沒什麼……”
豈料葉裴林直白地問:“你跟他上床了?”
“……”
南慕沉吟半晌,眼見葉裴林的臉色不好看,直覺告訴他還是不要實話實說比較好。
腳步聲漸近。
是金司。
金司有點不耐煩,這股不耐煩顯然是沖着葉裴林來的。“你到底要拉着他說到什麼時候?”
葉裴林一字一句:“關你屁事。”
氣氛劍拔弩張。
葉裴林拍了拍南慕的肩膀,“你先回去,我跟他聊兩句。”
要不是南慕被剛剛的驚天真相沖擊得大腦稍微空白,他就會反應過來葉裴林說的“聊兩句”,其實相當于“打一架”。
南慕剛走,葉裴林便輕嘲一聲,惡意地說:“金司,你賤不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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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啷——!”
酒瓶酒杯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