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城，碧水院。

“越清你這數據是假的吧，為什麼我算出來是24.5？”身着白大褂的年輕男人步履匆匆地穿過一衆實驗器材，來到一處休息地。

一股噴香從矮茶幾上傳出來，桌上擺滿了各色食材。

年輕男人挑了挑眉，“嚯，你們還吃上火鍋了？”

左邊那個叫越清的男人反駁他一開始說的話，“你就沒想過是你算錯了嗎？”

年輕男人即莫嘉南大怒，“天王老子來了，我都不可能算錯！”

越清站了起身，“來，不服來幹！”

說着撸起袖子就要沖進實驗室重新演算實驗結果。

屋内的另一個女人毫無形象地蹲在茶幾旁邊，十分淡定：“牛肉熟了。”

莫嘉南當即将什麼天王老子什麼實驗數據抛諸腦後，拾起一雙筷子就伸進鍋裡。

“靠，”越清笑罵。“你餓死鬼投胎啊？”

莫嘉南也不在意，盤腿席地而坐，剛撈出來的牛肉燙得他口齒不清：“嗳，南木不是說要來？你們把這兒搞得烏煙瘴氣的，是想造反嗎？”

“你也沒少吃。”越清燙了一把青菜，“南木也愛吃辣，應該會加入我們才對——他怎麼還沒到？”

在場唯一一名女性，同時也是唯一一個沒見過“南木”的人，她問：“你們說的這個人……好相處嗎？”

莫嘉南擺擺手，“好相處，跟葉小林不是一個路數的，你見過就知道了。”

女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就在幾人大快朵頤的時候，基地入口的安全門響起了機械的驗證聲——

【虹膜驗證成功】

【指紋驗證成功】

【确認為活體】

【驗證通過】

【歡迎回來，伊澤瑞爾。】

電梯将南慕帶到了地下五十米，門一打開，入目便是一片極為遼曠的空間，黑暗在高懸的無影燈的照射下無處遁形。

他先是去了趟培養室。

大大小小的圓柱形培養艙裡盛滿了或綠色或紫色的液體，液體裡泡着一些動物胚胎。

一名研究員看見他，恭恭敬敬地欠身，“二少爺，您來了。”

南慕略一颔首，“研究成果怎麼樣？”

“我們試着把人類基因融入胚胎，可以說非常成功。”說到這，研究員有些興奮。“檢測報告顯示，這些動物胚胎的智力都有顯著的提高。”

研究員繼續道：“比方說，一隻尋常老鼠的智商大概相當于七八歲的人類兒童狀态，但融入人類基因後，就會提升至十到十二歲……如果後期實驗真的能取得重大成果，那些低能兒說不定也能變得和正常人一樣……”

南慕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人類文明的可持續發展需要不斷進步，涉及到藥學、科學、天文學、生物學等等等等，一些看似無用的實驗其實至關重要，不過這些事一向輪不到他管理。

南慕轉而問：“醫生們呢？”

“哦，應該是在F-2生物實驗室研究水質污染課題吧。”

.

告别研究員，南慕獨自下到了F層。

他的嗅覺還算靈敏，幾乎是立即就聞到了那股麻辣火鍋味。

一推開門，鍋裡鮮紅鮮紅的湯底果然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而幾個醫生還穿着白大褂，大大咧咧地蹲在地上，手裡抓着撲克牌。

“對A！”莫嘉南高貴冷豔地甩出兩張牌，一幅必赢的架勢。

“王炸！帶一個四，打完收工。”越清毫不留情地嘲笑出聲，往莫嘉南臉上貼了張白條。“沒話說了吧。”

莫嘉南被貼成了太上老君，瞬間垮着張臉，一陣捶胸頓足。

女醫生則默默往自己額頭上貼白條。

她不經意間擡眼，直到這時才發現門口的那個男人。

男人抱着胳膊，靠在門框上，笑而不語，帶着點無奈的意思。

女醫生站了起來。

莫嘉南一開始不明所以，“咋了？”

他順着視線看過去，也看見了南慕，不過他沒有站起身，原地打了個招呼：“小南木來了？來來來，吃火鍋吃火鍋。”

越清擡腕看了下手表，“有點晚，路上堵車嗎？”

他們的态度都非常自然，完全是把南慕當做朋友看待，女醫生抿了抿唇。

南慕言簡意赅地回答了：“下雨，堵車。”

他的目光禮貌而不動聲色地往那個陌生女人身上打了個轉，“這位是？”

女醫生率先自我介紹：“您好，南先生，我叫封可青，是新來的醫生，負責臨床和醫藥。”

南慕想起來了，前段時間葉裴林跟他提過，說她在某個會所買回個軍醫，那個會所叫Angel還是Angela。

南慕伸手同封可青交握了一下，溫和一笑：“你好。”

莫嘉南叼着筷子，“你來得正好，我還想問問你，葉裴林去哪了？”

南慕在沙發上坐下，“我不知道，怎麼了？”

“又搞失蹤？”莫嘉南抱怨了一句。“上個月她說好給我們市局法醫室投資一批先進的通風過濾設備，但現在呢？毛也沒看見。她是不是去找哪個小妖精鬼混了？”

南慕搖頭笑笑，“行了，這件事我做主，改天就把設備送到你們市局門口。”

越清插話：“揚城市局換了個刑偵隊長？”

莫嘉南點頭，“對，前幾天剛上任，那手段雷厲風行的，我都不敢上班摸魚了。”

閑聊一陣，南慕終于切入正題，“我病發了。”

他說這句話時的語調平平無奇，其他三人第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什麼？”

越清愣了愣，最先回神，“我記得你的病情不是幾年前就得到了控制嗎？怎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