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基本接管了金家在商業上的事務,也就是這時,他才知道金司平時是有多忙。
何況金司不止要處理商業,還要處理軍政上的事,就這樣,他還能保持除出差、吵架外每天回家的頻率,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連着開完兩場會議,南慕呼出一口氣,懈下力氣,端起咖啡抿了抿。
助理看了看手表,小聲提醒:“南先生,新星球開發項目的競标兩小時後開始,車已經準備好了。”
南慕點了點頭,将西服外套搭在臂彎上,“走吧。”
車就停在公司樓下,助理盡職盡責地替南慕拉開了車門。
然而就在南慕準備上車時,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又出現了,這次比以往更強烈,如芒刺背。
見他停下,助理不解地問:“怎麼了,南先生?”
南慕頓了頓,若無其事地跨進了車内。“沒事。”
車開出公司園區,出了黃金商業圈,行人漸漸少了,一些原本不被注意的事物也冒了頭。
車開到分岔路口,原本應該右拐才是去競标場地的路。
南慕卻說:“直開。”
司機照做。
副駕駛的助理疑惑,“我們不去競标了嗎?”
南慕撐着下颌,透過後視鏡往後看去,“有人跟蹤。”
司機和助理都驚了驚,不約而同地往後看。
隻見後面遠遠地綴了一輛顔色低調的風速車。
風速是類超跑型的懸浮車,零點五秒内的加速度可達一百公裡每小時,最适合趕時間,以及,跟蹤和追殺。
恰逢此時兩輛車拐上了懸浮軌道,是最能讓風速發揮的場地。
司機和助理都有些慌了。
南慕冷靜地說:“繼續開,别停。”
他們乘坐的并不是風速,隻是一輛普通的商務車,幸虧是防彈的。
南慕拉開車底的隔闆,取出一把手//槍,眼神淡薄。
跟了他這麼多天,終于按耐不住了嗎?
.
兩輛車疾馳在空曠的懸浮軌道上,誰也不讓着誰,速度快出殘影,以肉眼根本捕捉不到。
“砰!”
南慕動作迅疾地擡手點射一槍,風速的右前車窗應聲而碎,産生巨大的響動。
為了維持平衡和躲避子彈,風速不得不急刹車,落後了南慕他們一步。
這時助理才放下了捂住耳朵的雙手,臉上的驚恐尚未退卻。“南先生……”
南慕的臉側被玻璃碎片滑傷了,一抹血珠流淌而下。“他們的目标隻是我,到前面那個路口讓我下車。”
助理瞪大了雙眼,“這怎麼能行?!”
南慕打斷了他接下來想說的話,“跟風速比速度是件沒意義的事,遲早會被追上。讓我下車,你們去搬救援。”
助理急了,“可是……”
車行至路口,南慕一聲厲喝:“開門!”
司機六神無主手足無措,下意識聽從命令,減緩速度的動作打開了車門。
南慕就地翻躍了出去。
.
“砰——”
“在那!追!”
人聲,腳步聲,槍響。
南慕單手撐着護欄,幹脆利落地翻了下去。
零點幾秒的懸空後,他平穩落在了下一層的懸浮軌道上。
這條道是專門提供給機車的,風速開不過來。
但他們有槍。
那幫人很快選擇了棄車,親自追擊南慕。
在這種危急時刻,南慕反倒笑了——至少他可以确認一個事實:這些人想要他的命。
不過他也懶得去想對方是誰派來的,畢竟仇家太多了。
一發子//彈堪堪擦過他的褲腿,嵌入腳邊的地面上,南慕頭也不回地回敬了一槍,瞬間擊中對方的頭顱。
然而下一秒,南慕的腳步停滞了一刹那。
不知何時他的腳踝被滑傷了,傳來一陣刺痛,鮮血如注。
事後南慕思考過,是差點打中他的那發子//彈有問題,它爆了,彈片上塗了麻醉劑。
但眼下來不及想太多,南慕咬了咬牙,趁着藥效沒完全上來,加快了速度。
這段時間因為公務,他經常上下這片的懸浮軌道,遠比追殺他的那些人熟悉附近的路,幾下就将人甩開了一大截。
幾個男人氣喘籲籲地撐着膝蓋,暗罵了一聲“操”。
“中了麻藥,他跑不了多遠了。”
“跟上去!”
……
藥效漸漸發作,不止右腿,連半邊身體都爬上了麻痹的感覺。
南慕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兜兜轉轉下了懸浮軌道,來到一處雜草叢生的小路。
越來越多的人彙聚而來,加入了追殺隊伍,甚至牽上了狼犬。
狼犬低頭不斷嗅聞,朝着血腥味的來源前行。
槍裡的子//彈打空了。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圍剿。
南慕擡頭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忽然想起來,他接到金司死訊的那天,也是這般的晴朗。
所以說命啊……
命運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
就在南慕放棄一切,準備赴死時,遠方卻傳來了一道與衆不同的轟鳴聲。
一輛軍用越野以一種可怕的速度駛來,行至人群近前,不刹車反加速,猛地撞了上去!
轉彎,掉頭,倒車,一氣呵成地停在了南慕旁邊,同時,車門開啟。
駕駛座車窗搖下,露出一張清俊的側臉,車上的男生打了個手勢:上車。
.
死裡逃生。
南慕并沒有馬上松懈下去,相反,他從後面擒住了開車的男生的脖頸,語帶笑意:“小弟弟,你是哪個派系的?黎家,金家,或是……上官家?”
掐着他的那隻手骨節突出而有力,男生毫不懷疑,隻要他答錯一個字,後面這個人就會将他扼殺。
男生抿了抿唇,單手打了幾個手勢。
南慕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他想表達的是——“越清是我哥哥”。
“你不會說話?”
男生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否認還是肯定的意思。
見南慕仍舊沒有信任的意思,男生示意他去拿副駕駛上的一個光屏。
南慕将信将疑地打開了那個光屏。
葉裴林的面容跳了出來,“午安啊,南慕哥哥。”
南慕:“……”
他終于松開了男生,坐回座椅上。
葉裴林繼續道:“接到你發出的紅色信号以後,我馬上派了人去接你,感不感動?”
南慕沖着駕駛座的男生一擡下巴,問:“這是越清的弟弟?以前沒見過。”
“你可以這麼理解。”葉裴林轉了個向,“來吧,文倸同學,介紹一下你自己。”
男生把車調成了自動駕駛模式,然後面向南慕,雙手認真地打手語:你好,我叫文倸,今年二十五歲,是基地的新成員。
“……”
南慕有些懷疑,“你……二十五歲?”看起來一點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