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事平定後,南慕和金司暫時從家族鬥争中得到了喘息。
在這天一同下班的路上,金司忽然偏頭,俯下身親了親南慕的嘴角,他說:“這段時間辛苦了。”
南慕擡手摁了摁頸椎,“你知道就好,按照國家勞動法,你不僅應該支付我高額薪酬,還要額外做出工傷補償。”
金司眉間眼角帶了點笑,把手搭在南慕肩上按揉了一下,出乎意料地說:“肉//償行嗎?”
南慕則嫌棄地把他拍開了。
話雖如此,金司卻想着帶南慕出去遊玩,放松一下心情。
那是在一個下雪天。
南慕剛從滑雪場出來,金司在不遠處,被幾個商業合作夥伴拖住了。
南慕漫不經心地踢了踢腳下的積雪,思索着姓金的還要多久才能好。
他餘光瞥見什麼,走遠了兩步。
南慕将喝完的礦泉水瓶遞給了一位收破爛的阿姨,她的頭發花白,裡頭隻摻雜一點黑。
“謝謝、謝謝……”女人佝偻着腰,連聲道謝。
南慕停了一下向外邁出的腳步,輕聲提示:“東邊園區那邊在表演滑雪節目,會喝空很多飲料瓶。”
女人擡起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就這一眼,她手中的袋子“哐當”掉在地上,神情呆滞。
南慕蹙眉,正要詢問她怎麼了。
對方卻一下子撲過來,不由分說拽住他的衣服。“小南?”
“……”
南慕的神情凝固了,幾乎是觸電般甩開了她,往上拉了拉圍巾,垂眸轉身離開。“您認錯人了。”
女人窮追不舍,抖着嗓子。“我、我不會認錯的……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這時金司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皺眉快步走來,擋在了南慕面前。“怎麼了?”
南慕勉強笑了一下,“沒事。”
他的臉色實在過于難看,金司想問些什麼,但又顧及現在是在外面,眼前還有一個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女人。
女人瘋瘋癫癫,仿若癫狂地想伸手去拽南慕,嘴上還念叨着:“讓我看看你的臉……我看看就知道了……”
金司攔住了她的手,眉心皺得更深了。“你是哪位?”
許是金司的氣場太強大,女人一時愣了愣。
南慕重複了一遍,“我不認識您,您認錯人了。”
随即他碰了碰金司的手背,低聲:“我們走吧。”
.
那兩人走後,女人又在原地站了許久,久到臉色慢慢變得扭曲。
“是他嗎?”身後傳來另一道女聲,含着笑。“我沒說錯吧?”
南木抱着胳膊,徐徐走來。
“是他……是他……”女人神經質地絮絮叨叨。“我不會認錯的。”
“那就好,”南木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你看到他身邊的那個金發男人了嗎?那是你親愛的兒子新傍上的靠山,你也許不認識那個人,但你隻要知道,那個人非常、非常有錢。——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女人咽了口唾沫,點點頭。
南木很滿意。
.
車上,金司問:“剛剛那個人是誰?”
身旁沒有傳來答複,金司側頭,才發現南慕在走神。
這種走神顯然和平常的不一樣,因為南慕在冒冷汗,白皙的皮膚籠罩在一層水色裡,顯得蒼白又脆弱無力。
金司盯着他的側臉看了一會,“南慕?”
南慕一下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平複内心波濤洶湧的情緒,盡量平靜地說:“我不認識,應該是認錯人了。”
金司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這樣。”
不知道金司相沒相信,但南慕現在是真的沒有精力同他虛以委蛇、編造一個完美的謊言。
一股無力感席卷了他的大腦。
南慕重重閉了閉眼,隻寄期望于今天的事是個巧合。
.
可惜,天不遂人願。
阮忍冬找上門的那天,難得的天晴,南慕原本打算牽着三條狗出去遛遛。
計劃被打破了,命運以一種摧枯拉朽的慘烈方式拽着人向前,讓人不得不面對。
女人被保安攔在門口,瘦小的身軀竭力撕打安保人員,嘴裡念念有詞地要找“南木”。
該來的還是會來,躲不掉。
南慕制止了保安要将女人扔出去的動作,帶她進了屋,來到一間閑置的會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