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獸看見墜下來的淩長雲,巨大無比的眼睛裡的數顆珠子頓時興奮起來,呲啦啦地在眼眶裡到處亂撞,頭顱以一種極盡詭異的角度擡了起來,下颌的皮被撐得死緊,它張開了一直喘着粗氣的鮮紅大嘴,對準直掉下來的獵物,蓄勢待發,準備将他撕扯殆盡。
“砰砰砰——”
急速的下落讓淩長雲的胸腔都空了,自心髒傳來的刺痛讓他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隻感覺隐約間好似聽見了……槍聲?
槍……?
“喂!别——!”
視線越來越模糊不清,系統的驚喊也越來越遠,昏黑自兩邊蔓延,一瞬将他完全罩住。
“雄蟲——是雄蟲!!!”
……
晨曦自雲後打來,以強勢之姿遮住了最後一點兒昏黑,扯着地面淡淡的霧氣向兩邊排開,露出了底下亮了一夜燈的白色營帳。
營帳數量很多,一眼望不到盡頭,排列得卻是十分整齊,仿佛一聲令下便可直撲前方戰場。
黑金色的戰旗插了滿營,迎風吹得翻飛,燙金的绲邊在光下熠熠生輝,見證着營地新一輪的換崗。
最中間是一頂大帳,占地面積是其他的幾倍之多,防守卻并不嚴密,隻是肅然站了一排軍雌等着傳令。
“嗒。”
一名軍雌自前方疾步走來,還未走進就被幾杆閃着寒光的光能槍攔下,出示證件後才被放行。
大帳内。
寬闊的營帳裡擺着幾張白桌,上面堆滿了各式文件圖紙。靠前處是一張投影模拟實操桌,山川河流、軍備營地、異獸群落……整片東部都繪制其上。牆上嵌着一面面偌大光屏,一系列數據皆在上面不停滾、變化着。
幾名軍雌站在兩邊,一名軍雌背對着衆人站在最前。清一色的深黑鑲金邊硬挺軍裝、同色系軍帽、純黑泛光的軍靴,腰間都别着一把光能槍,烏黑锃亮。
軍雌或擡頭盯着光屏,或低頭看着面前的地圖,或和旁邊同伴對視,沒有任何人說話,也沒有任何人敢看向最前面,整個大帳一片寂靜。
靜得有些壓抑。
“報告!”
沉悶的氣氛終于有了稍許的松動。
“進。”
“是。”
軍雌走進大帳,料峭的風拂了些進來,吹散了裡面的凝滞。
他走到中央,右手扶肩,對着最前面的軍雌俯身行禮:“中将,偵察五隊從東林帶回了一隻雄蟲。”
雄蟲?東林?
幾名軍雌詫異,卻也沒有過多關注,隻自己看着自己的資料。
最前面的軍雌沒有動,聲音又沉又冷:“雄蟲?”
“是,”軍雌應道,“五隊隊長說……”
他說着有些遲疑,自己也不大相信,卻還是繼續道:“說,曾感應到了一股極強的精神力。”
“!”
精神力?極強的……什麼叫極強的精神力?東林這種地方……
幾名軍雌紛紛看向中間。
幾瞬後,最前面的軍雌轉過了身。
黑金軍帽下扣着一頭白色長發,幾抹淡粉漸變其後,更像是鮮血浸染後黯淡下來的。面如冠玉,氣質卻是十分冷,淡紅的眸子一轉便是戰場上殺慣了的森厲。肩上的鎏金蝴蝶徽章振翅欲飛,挺拔身姿往那一站,比起清貴矜傲的俊朗公子,更像是一柄澆血縱橫斬破千軍的利劍。
驟然轉身,站在下面的軍雌不由地低了些頭,想着自己剛剛說的話,更是一分一毫也不敢與之對視。
路徹得斯垂眸看着他:“确定?”
軍雌咽了咽口水,幹啞的喉嚨澀得更厲害了,知道此事關系重大,一絲也不敢隐瞞:“五隊昨晚在東林偵察,發現異獸蹤迹,一路追蹤,正好撞見異獸要吞了那位,一番交戰才險險将人搶回。五隊隊長親口所說,交戰前,察覺到了一股極強的,精神力。”
旁邊軍雌驚疑不定,幾個對視後,一人站了出來:“中将,此事,太過匪夷所思。”
路徹得斯拿起放在桌上的黑色手套:“人呢?”
軍雌:“在零七醫帳。”
路徹得斯大步往大帳外走去。
“帕尼迦,檢查偵察情況。”
“是,”帕尼迦自右邊走出,“五隊情況怎麼樣?”
“逃得快,三人輕傷……”
……
“醒了嗎?”
“還沒,一小時前……”
誰?
誰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