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頂層大廳空空蕩蕩,淩長雲一人站在窗前,背靠着深藍玻璃柱随意瞥着面前各個角落裡擺放着的各式玻璃雕塑。
“啪——”
大廳門被人猛地推開,一衆剛剛從精神台那做了最後的确定趕過來的蘭茲雄蟲大步邁了進來。
一跨進門,才掃視了半圈便看到了被這麼大的動靜驚動朝這邊看過來的雄蟲。
雄蟲半靠在玻璃柱上,罕見的烏黑長發垂至腰際,天光透過半敞的窗拂在面上,比褵樓最頂尖的亞雌還要麗,隻是耀黑的眸子散着寒,不知道是不是得知那人可怕精神力數值的原因,這會兒隔着點兒距離望着都覺得背脊蹿上了涼意,不多,卻也無法忽視。
他在生氣。
沖在最前面的貝墁下意識在門口的雕像旁停下了腳步,指尖凝了股精神力,升起了戒備。
這樣的精神力打在身上可不是斷幾根骨頭就完了的。
蘭茲雄蟲沖得快,路徹得斯幾人在後面不緊不慢,等一幹人都站進了大廳,空間登時縮小了不少。
凱尼塞倫見到貝墁鮮有的警惕樣,眉梢微挑,轉頭順着他的視線望去,一望,身形便頓在了原地。
淩長雲看着面前湧進來的一大批人,右手下意識攥緊了握在手心的玻璃片,因着先前在甬道的事情,這會兒後背也沒有貿然離開玻璃柱。
不過,淩長雲盯着最前面的雄蟲——
雄蟲着一身與黑金軍裝款式類似的銀白绲邊長服,亞丁綠的長發因為奔跑而有些淩亂,唇上似是抹了一層口脂,紅得潋滟,瞳孔明黃,狐狸眼挑得高,右眼下點了顆淚痣,無端透着股風流意味。
隻是看過來的目光太過粘稠,像極了暗處潛伏盯住獵物的吐信毒蛇。
淩長雲眸光不由地轉向了右邊角落裡立着的淡黃玻璃雕塑。
一模一樣。
再順着一一轉過站在他旁邊的雄蟲。
全都對應起來了。
“……”想着系統剛剛說的“都是按照慣例一比一加急制作出來的,做了很多,每一層都擺着一個,當然一樓更多”,淩長雲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
這都什麼癖好?
“希邊得爾……閣下?”貝墁一眨不眨地盯着淩長雲,試探地出聲。
淩長雲看向他。
貝墁擡起手撩了撩有些許散亂的頭發:“這麼強的,精神力啊——”
話音未落,他驟然出手,掌心凝結的濃綠精神力倏地具化為刃,蓦地一甩,尖銳的刀刃便在衆人猝不及防間直沖淩長雲而去。
“?!”
旁邊蘭茲雄蟲都瞪大了眼睛,但很快,有些慌亂的神情便被審視所取代。
衆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淩長雲身上。
路徹得斯早在貝墁擡起手的一瞬間就站到了内庭外,甩出的刀刃在面前劃出一條粗疏綠線,手覆在别在腰間的光能槍上,視線盯死,卻沒有别的動作。
“锵!”
精神力具化的利刃被驟然甩出的玻璃片撞了個正着,玻璃片應聲而碎,利刃的沖擊速度卻是一慢,給了淩長雲往旁邊躲過的時間。
“嘭——”
厚實的特制玻璃窗碎裂半塊,精神力化為一片薄霧,頃刻間消散在了大廳。
燕尾青的精神力淡淡地繞了幾縷在淩長雲指尖,又漸漸化歸于無形。
但也足夠讓在場人都看了個清楚。
“……”
半晌,凱尼塞倫推了推眼鏡,薄薄的鏡片反射出一片極亮的光:“貝墁,你怎麼對希邊得爾閣下出手?”
貝墁視線從淩長雲指尖滑至冷淡的面容,殷紅的唇往上勾起來:“啊,不過是想要瞻仰一下頂級精神力是什麼樣子罷了,尊貴的希邊得爾閣下應該不介意吧?”
他盯着淩長雲,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眸中是快要溢滿出來的興奮。
淩長雲左手掩在白底黑紋的外套後,上面因不熟練而溢出來的精神力慢慢消散在布料後,沒有被任何人察覺。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面前或興奮或震驚的雄蟲,最終落到了遠遠站在旁邊的路徹得斯身上。
路徹得斯一直在看着淩長雲,見他轉過來,挑了挑眉,無聲地比了幾個口型——
閣下真厲害。
“……”淩長雲想着這半天多的經曆,強忍着才沒有在這麼多人的盯視下翻個白眼給他,頭一轉不再看他。
陰險狡詐。
“你們來的倒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