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我有事,不會過來,幼兒園這邊不會出什麼亂子吧?”廖子初翹着二郎腿,下巴都揚到了天上,語氣中盡是不屑。
話是這麼說,他的思緒也早就落在了光腦上的賓客名單裡了,說這些話,無非是為了面子上過得去。
深知這一切的沈榷,嘴角帶笑:“當然。”
這是沈榷未來幾個月的周末中最輕松的一個,他先是去買菜給家裡人做了頓好吃的,随後又抽空去醫院看了眼他的便宜媽媽。
和之前一樣,對方并沒有給沈榷什麼好臉色。
下星期光耀幼兒園開學,他們幼兒園也會有幾個新的小朋友過來。
多米幼兒園的分班很特殊,有第二形态的小朋友在一個班,沒有第二形态的小朋友在其他班。
這樣做的目的也是為了慢慢消除小朋友之間的隔閡。
周一準時到來,沈榷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抓起桌上的廉價營養液喝了一口和周覺匆匆出門。
沈榷的嗅覺很靈敏,路上一直聞到一股木質味道,讓他有想磨爪子的沖動,跟身後坐了一個人形貓抓闆一樣。
他騎着車,頭也不回地問:“你身上哪裡來這麼重的味道?你不會真給自己做了個大紙箱吧?”
周覺吧嗒兩下嘴巴,讓自己被風吹得僵硬的臉頰有了幾分溫度:“對啊,周末剛做好的,你喜歡嗎?我可以借你睡兩天。”
“不喜歡。”
“我有時候覺得你一點都不像是貓科,有時候又覺得你也太像貓科了。”周覺摸着下巴想了想,“我聽外公說,你五歲的時候還在貓砂盆裡上廁所,還埋屎。”
沈榷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說:“那是因為我當時沒辦法控制好第二形态,總是變成貓,當時也是趕巧了,貓砂盆裡有貓砂,年紀小不懂事才……”
“诶呀,你也不用這麼緊張啦,我就是和你聊聊天,你要是很介意這件事,那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沒有很介意。”
“真的嗎?可是你的背都快彎成大蝦了。”
沈榷:……
有這麼個弟弟真是費勁,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真想把對方摔下去算了。
來幼兒園最早的人是小趙老師,沈榷就把鑰匙交給對方保管了。
等他們到幼兒園的時候,大門已經敞開。
門口還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黑色頭發,普通膚色,背對着沈榷,看不清容貌。
但對方身上的壓迫感即使是隔着馬路也能感受到。
男人一直在看時間,過幾秒鐘就看一次。
“哥,他旁邊那個小孩不是上星期來報名的那個嗎?叫伽什麼的。”
“伽羽。”
伽羽個頭不高,到男人的大腿,身上穿着黑白色的遠動裝,連書包都是極其簡約的純黑色。
他低着頭,一言不發地站着。
小趙老師也有些為難,他沒有見過這位家長和孩子,而對方也說,一定要把孩子交到沈榷手上。
三人就這麼僵持在了門口。
沈榷小跑過去,離得近了些,連忙說:“抱歉,久等了嗎?我是多米幼兒園園長,沈榷。”
臉上的笑容格外耀眼,陽光穿過了發絲打在白皙的臉頰。
銀灰色的眸子裡帶着如沐春風般的溫柔水波。
沈榷伸出的手被握住,他也終于看清楚了對方的面容。
不是伽羽的父親,也不是伽羽的爸爸,而是一個比他們更加有氣場的男性Alpha。
男人臉上沒有表情,瞳孔微微眯起可以忽略不計
暗紫色的眼眸死死盯着沈榷,像極了野獸,讓他這隻家貓有些難以适應。
對方比沈榷高出了半個頭,肩膀也比他寬,擋住了全部陽光,讓周圍的一切都失去生命力。
沈榷心中想到了一個詞語:死亡。
不知道為什麼會把這個詞語和面前的人結合起來,也許是因為他身上的壓迫感太強了。
這股壓迫如果用一種顔色來形容,除了黑色,沈榷想不出其他。
“我是伽漣,伽羽的小叔。”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是平靜無比。
沈榷打了個哆嗦,強顔歡笑着說:“伽羽的身體沒問題吧?”
“這是體檢報告,他父母因為有事,這段時間都是我接送他。”
沈榷接過報告大緻看了眼,沒有任何問題,心中懸着的石頭也終于放下。
“好,我們晚上放學的時間是……”
“我知道。”伽漣打斷他,面無表情,薄唇微張,“那他就交給你了,我還有事忙。”
“伽羽,和你小叔說再見吧。”小趙老師蹲下身,溫柔提醒道。
伽羽擡手搖了搖:“小叔再見。”
語調和伽漣一模一樣,沈榷現在已經可以想象到這孩子長大之後會是什麼性子了。
其他幾個小朋友剛來的時候,沈榷有些頭疼,畢竟他們的性格都很有個性,他非常擔心沒辦法和孩子們打成一片。
但是好在後來大家相處的都不錯,現在看到伽羽,沈榷第一次正真感受到了危機。
就算什麼都不用做,伽羽隻要站在那裡,就能讓沈榷心裡發慌。
這小孩真是小小年紀一把年紀的。
小趙老師看了眼伽羽後說:“雖然脾氣冷了些,但是好像不是太難相處。”
沈榷點點頭,心中算不上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