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尚且在輕微飄動的布簾,一切都回歸風平浪靜。
青涿:……
他帶着滿意的神色望向團長。
心裡已經杜撰出一篇文章,名為《論團長威懾力的合理利用方式》。
最後一點可能存在的隐患也消失殆盡,他站起身,提起椅子朝屋内走:“走吧,休息了。”
關于團長究竟需不需要睡眠這件事,青涿這幾天已經在心裡嘀咕過幾回了。
留守屋内隻有一張單人木床,依舊是簡樸的破麻布作為床墊和被子。青涿平躺在床上,眼皮阖上了十秒,又再次睜開,一骨碌坐起來看向屋内的第二個生物。
對于怪物團長來講,即使需要睡眠,也不用像肢體孱弱的人類那樣躺下。相比于此,靜默地站立反而是他在夜晚最習慣的姿勢。
但是,對于人類來講,一睜眼看到全身白衣的人影一動不動立在床頭,那得吓個半死,場景堪比恐怖電影。
青涿商量道:“團長大人,你坐着呗。”
被喊到的某隻怪物僵了僵,雖然不太理解人類對于坐着的執着,但還是聽話地移駕到了小木椅上。
雖然還是很夜半驚魂……但至少比站着好。
青涿木木地想。
…………
等待了一夜都沒等到青涿回帳篷,鐘士望和周繁生就知道這場屬于他一個人的行動成功了。
第二日一早,他們就往留守屋的方向奔去,頂着燦烈的陽光,遠遠就看到一個人坐在屋前的木椅上昏昏欲睡地曬太陽浴,右後側一個純白的身影筆直而立,手上持着一柄權杖。
……嚯呀,這哪是求生,這是旅遊來的。
從狹窄的眼縫中捕捉到這一壯一瘦兩個人,青涿半睜開眼,“來了?”
都說美人都能在各種環境下展現出不同的風姿,這句話放在青涿身上倒是恰好。
前夜在月色下氣喘籲籲地被怪物們追趕,他是誤入魔窟的孱弱人類;而此刻懶散斜靠着被陽光所沐浴青睐,他又是被上帝所偏愛的寵兒,漂亮得刺目。
“涿哥。”周繁生睜着眼,有些巴巴地喊道。
自從見識到了青涿周全的謀略和行動力,他就開始有學有樣地像肖媛媛那樣去喊對方。
具體行動計劃昨晚三人已經碰頭過了,此時青涿也沒有什麼需要額外囑托的地方,隻是悠悠提醒道:“今天我留守,你們路上注意安全——盡量避免和他人發生矛盾,要友愛地對待我們每一個同伴噢。”
“友愛”二字被特意咬重。
周繁生心頭發怵地瞄了兩眼無動于衷的團長,怕他聽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于是立馬應道:“好、好的……”
“别的沒什麼了,去吧,記得跟緊咱們的駱駝向導。”青涿笑眯眯地揮手。
………………
肖媛媛是在第三天晚上等到自己的交接人的。
說是人,其實也不是。它更像那些随行的非人旅者,隻是缺少了攻擊性。
它沉默地從她手上接過那本《留守交接記錄》,掏出一隻炭筆在上面細細簌簌地書寫。末了,把一隻沉手的包裹丢給她,就自個兒跑到屋内的木椅上坐下,動也不動了。
拿到物資的肖媛媛心髒狂跳,将包裹拆開往裡一望,頓時激動得語無倫次。
好多食物!好多水!
二話不說,她就開始一路朝西追去。趕到下一個留守屋時已經接近第四天中午,在下午三點左右就成功趕上了那段駱駝領路的長長隊伍。
這段獨自行進的道路耗費了她不少體力,她喘着粗氣将豐收的資源交到鐘士望手上,見前來接應的隻有兩個人,轉頭四面眺望一番,問道:“涿哥呢?诶?團長也不見了?”
“青涿昨夜留守了,然後把團長也帶着一起了。”鐘士望拎過略顯沉重的包囊,并沒有立馬扒開看,隻是沉聲回應道。
“什麼?!”肖媛媛很是驚訝,她驚歎得将嘴比出“o”狀,“還有這種操作啊?!”
想他人之不敢想,做他人之不敢做,這也是涿哥身上的魅力之一啊。
她往隊伍前頭一望,果然,帶路的是身負十頂帳篷的路燈小駱駝。
“怎麼感覺還是少了誰……”她嘟囔着,突然靈光一閃,“噢對,曹宇呢?曹藝怎麼一個人走在那邊?”
鐘士望對于這個敢于涉險、主動留守的小姑娘還是頗有好感,遂回道:“曹宇死了。”
啊。
肖媛媛明顯一愣,聲音自動降低了幾個分貝,“這樣啊……我帶回了很多水,你們快分一下,這下肯定不會再死人了!”
她急切地伸手指了指那個沉甸甸的、明顯很有内容物的小包。
“這個啊,”周繁生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們剛剛吃過了,吃的特别飽。”
“啊?”
這又是什麼情況??
“這些怪物的物資可真豐富。”他抿唇笑道。
不是不是,什麼意思啊?
剛剛費了大勁為大家帶來充足物資的肖媛媛睜着一雙迷茫的雙眼。
她離開這一天半,到底還發生了些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