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乍,恍惚間,清晨已至。
“曲姑娘!”才走進衙署的王岚撞見顔書,出聲叫住她,“望大人呢?怎麼不見他人影?”
顔書嚼了口嘴裡的灌餅,給他指了竹林那邊的卷宗室,“唔...估計在那核對失蹤人口呢。”
“怎麼了,你有急事嗎?”她看王岚腳上的皂靴風程仆仆的,瞧着經曆了多少風沙似的,“诶,我跟你一塊過去。”
王岚瞧着顔書卷起灌餅,翻身下了圍欄,雖然不文雅,但動作行雲流水,竟然還有些賞心悅目。
他又盯着顔書看了看,大家都昨夜一夜未睡,他們這些老大三粗的漢子胡茬長臉,就她皮膚還水生生的,頂多是太白了以至于眼下熬夜的青黑有些明顯。
“沒。”王岚回神,憨厚笑笑:“是昨日在湖中發現的女子總算有些眉目了。”
“诶?”
“曲姑娘,你先前家中是做什麼營生的?”王岚突然轉了話頭,目光在顔書的手上掃了兩眼。
她的雙手除了手心有些習武留下的薄繭,那當真是沒有什麼瑕疵和舊疤,若是嬌生慣養,誰家會讓姑娘家舞槍弄棒的?但若說是家中貧苦,怎麼這手看着除了習武之外,像沒做過重物一樣?
太奇怪了。
“.......啊,”顔書言語含糊:“家中開了個武館,但西幽屢犯邊境,這不是關門避禍了嘛,出來讨個營生。”
這話她當初也是這樣給望追做借口,西幽是大瑾的鄰國,這兩年交鋒不斷,也算合理。就是......對不住努力經營攬玉山莊的大哥了。
說來她好像偷偷溜出山莊半個多月了,千萬保佑,可不要派人來抓她回去。
攬玉山莊。
攬玉山莊得其名,還與地勢有關,泉石水流淙淙,松木濤濤,玉礦地脈綿延,就好比現在中原遍地是入秋的季節,攬玉山莊卻春光盛景,水心雲影。
遠遠望去,綿延起伏的山莊猶如被仙人攏在的雲霧中的仙境丹丘,要說這武林中人最想入哪個門派,不說十成十,起碼十之有七都會選攬玉山莊。
可惜,現在的攬玉山莊......不太太平。
“這人呐!瑾都裡都有人傳信說見到了,怎麼眨眼就不見了?找個人都能這麼費勁!”
一聲婦人的嚴聲叱喝吼得進門的護衛眼都不敢眨一眨。
婦人年進四十,玄青束腰臂縛,眉眼英氣十足,手上拿着根長鞭,插腰粗聲,好像誰讓她一個不滿意,就要給誰來上一鞭子。
“小的聽到這消息也奇怪了,這、這瑾都都是如夫人的下屬,還能跟丢,這當真是奇怪.......”
如夫人冷哼一聲,“好好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是我的人沒用,行了吧。”
她将鞭子重聲擱在小幾上,掃眉看向上位坐着的兩人,母子二人一個娴靜,一個沉穩内斂,倒是顯得她是個熱盤上的蟻子,坐立不安。
如夫人一陰陽怪氣,護衛急得抓耳撓腮,“如夫人!屬下,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一聲沉雅的聲音開口打斷焦急解釋的侍衛:“你先下去罷。”
“是是是!”可以不被如夫人這母蠍子叮,護衛的語氣感恩戴得一樣,“少、少莊主,那還派人去尋大小姐嗎?”
顔州安看了眼頭扭向一邊的如夫人,又看了眼身側的母親,“母親,既然小妹下山了,小妹的婚事不如作罷,不消多久她自己就回來了。”
被喚做母親的人是一側坐着始終不開口的曲南缃,曲南缃年紀與如夫人相似,相貌看起來卻更年輕一些,梳着攬月髻,穿着廣袖衣裙,貌美娴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