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鳳谕不是召五族之外的朝姓人回遂州故土,而是獨獨召了... ...一對姐妹。
夏合安道:“當年朝家犯了錯,是我祖父告發朝太傅,才導緻滿門抄斬,也是我祖父令人抄了朝家。”
遂安侯因為檢舉有功,由遂安伯進爵遂安侯,侯爵的封号一直延續下來。
“在抄家之時,我祖父動了貪念,将朝府的舊籍字畫等物暗中據為己有,被朝府一守籍的小厮發現,他便順勢殺人滅口。也許他覺得,朝府早已血流成河,多死一個,少死一個,都無所謂。”
崔策問神色嚴肅了起來,朝太傅當年名噪江東遂州,近乎坐擁天下名籍名畫,那是比金銀還寶貴的存在。
夏合安諷笑了一聲,“但是,那看守字畫的小厮根本不是什麼小厮,他是朝太傅老來的私生子,沒人知道這小厮的身份,私生子的妻子還有身孕,陰差陽錯的一起發配到了崖州。”
崔策問道:“所以,這兩姐妹身上,留着朝太傅的血脈,是朝太傅的直系親眷?”
當初朝家四族之内不留活口,五族之外流放百越和崖州。什麼人這麼在意朝家有沒有冤屈,隻可能是朝太傅的直系親眷。
“那兩姐妹呢?樓主可知在哪?”
夏合安:“祖輩做的錯事,我将那兩個孩子接回來,不過是為了盡力彌補,可她們不願我的幫助,我也沒想到......那姐姐在五年前,染了瘟疫死了。”
他皺了皺眉,有些沒聽懂夏合安話裡的意思,‘祖輩做錯事’,難道不是指貪墨字畫古籍,還另有隐情?
不自覺的,他想到了曲顔書屋中那一排血字:“在地府,為朝太傅伸冤。”
當年的案子,另有冤情?
可為什麼,死的會是梁悅?
“下官還有一事想問,梁知府,梁習大人,與朝家有何關系?”
夏合安幽幽笑了笑:“梁家與朝府毫無關系,不過......梁習的父親,是我父親老遂安侯的的書童。”
梁習的父親文武雙全,當初老遂安侯給盤纏,讓梁習的父親入瑾都趕考,這才入朝做了官。
... ...
“又是遂安侯,又是梁悅,明珞,這是你的報複?”顔書反問明珞。
明珞神色呆愣,一見崔策問拿出那明黃色鳳谕,才明白如何辯駁都是枉然。
“是,是我的報複。”明珞仰起臉,
“是我,當初曲顔書被爨仙居關押,我将輯定司一行人帶去了僰仙居,乘你們在僰仙居日夜查案的時候,我借機換了梁悅的臉,打算借由梁悅,來警醒警醒梁習!”
“你撒謊。”衛禺冷然出聲。
“這些光憑你一人,絕不可能辦到。”衛禺幽沉的眼盯着她,無端壓迫:“聽說你還有一個姐姐?”
“我根本就沒有姐姐。”明珞眼眸裡沒了僞裝的天真,她冷笑道:
“我祖輩父輩皆死了,就連我的姐姐,幾年前也死了,大人,你們不是号稱大公無私麼,你們也和梁習一樣,不敢翻了朝家的舊案嗎?!”
“... ...你們猜猜,我為什麼無父無母,這一切,都是拜遂安侯所賜!”明珞像是想到什麼,冷笑道:
“都說朝太傅貪墨赈災銀,可當初,是遂安伯與朝太傅一起合夥吞并赈災銀!怎麼遂安伯舉報了上去,就加官進爵!朝府就滿門抄斬?!”
崔策問臉色一變,之前去見夏合安,他便覺得夏合安臉色奇怪,怪不得......
顔書反駁:“既然你覺得你有冤情,為何不直接告發遂安侯府?要殺了梁悅這個小姑娘?她比你大不了兩歲,你怎麼下得了手?”
明珞看向顔書,語氣平靜卻有些瘋厲:“我當然是,要給梁習一個代價和警告啊......”
“當初,姐姐直接到知府告發了遂安侯府,你猜怎麼了?梁習不僅将姐姐扔了出來,正巧,梁悅的馬匹避之不及,從我姐姐的臉上踏碾了過去.......
呵,一個姑娘,臉上血肉模糊,容貌盡毀......而那養尊處優的知府千金,差人送銀錢補償的時候,連我姐姐的臉都不敢看!”
“所以,你才摘了梁悅的臉,甚至将丫鬟的臉縫在她身上,讓她埋入地下也沒有自己的容貌?”
明珞嗬嗬笑起來,“不然呢?”
顔書接到衛禺的示意,再次問道:“你說你姐姐死了?那你既沒有輕功,又不會分身,那日怎麼就能從我屋中逃脫呢?”
“曲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日會輕功,和你裡應外合的人,是你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姐姐被梁悅毀了臉,才會想着用梁悅的臉皮裝神弄鬼才更有意義。”
“我早說了,我的姐姐已經死了......就葬在東山,不信我自然可以帶你們去看看?”
“好啊。”衛禺冷冷一笑應聲,“不如,我們先去一趟溢香樓認認人,看看那個是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