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彌迩将孟盈緊緊箍在懷中,生怕下一秒有人将她搶走。
孟盈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面孔,崔淼在笑、周秋玫在哭,家裡還來了許多不認識的人。
他們圍在孟盈床邊,擋住了牆上的鏡子。
孟盈伸長脖子,963會心地替她掃出一條照鏡子的路,鏡中人還是晏朝遐。
可晏朝遐已經死了,孟盈也并不存在于這一時空。
那她是誰?
孟盈張了張嘴,喉嚨一片嘶啞,晏彌迩趕緊詢問她有沒有什麼不舒服,擔心焦急溢于言表。
孟盈最終還是沒能問出‘我是誰’。
無論換了多少個芯子,她都隻能是晏朝遐。
承了别人的愛,就得擔起相應的責任,至少不能讓晏彌迩傷心。
她是晏朝遐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擁抱、認親、孟盈乖覺地躺在晏彌迩懷内,聽一屋子人同她寒暄。
除了周秋玫母女,其餘面孔對她來講都是陌生人。
他們一口一個‘小遐’、‘彌彌’親熱地叫着,甚至把崔淼擠到了一旁。
“彌彌你身上的衣服可真好看?一定是大牌子吧?你看你,才畢業就混得這麼好。”
“彌彌,小風你還記得吧?就我兒子,他畢業好幾年了,一直沒看上眼的工作,你缺司機不?他開車可穩了!”
-風向怎麼變得這麼快?
之前獨居的時候可沒見他們關照我。
奉承的人一個接一個,孟盈聽得哈欠連天,晏彌迩将她摟得更緊。
“咱們彌彌從小就是美人坯子,這不,剛畢業就能掙大錢了!以後發達了可别忘了多提拔提拔你三叔我。”
說話的是個中年油膩男,挺着個大肚子滿嘴菜油味,他嘴上奉承表情卻有些輕蔑的意味。
孟盈一打眼就知道這是個明顯的兩面人,表面友好背地捅刀說閑話的那種。
孟盈擡頭看向晏彌迩,哪怕是死亡角度,對方也依舊美得不可挑剔。
濃密的睫毛下藏着一泓清泉,陽光照在她白皙透亮的皮膚上,美得像廟裡的玉觀音。
之前看照片,孟盈隻覺得晏彌迩明豔,如今切身接觸才發現,對方身上最迷人的是皮囊下的書卷氣。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女子也一樣。
沾上書卷氣便自成一派風景。
察覺到孟盈的目光,晏彌迩低頭笑着拍拍她的後背,然後不卑不亢地回怼:
“堂叔說笑了,一家人談什麼提拔不提拔的,況且我就是個小藝人,連舞台都沒登上,更談不上掙大錢。”
崔淼率先笑出了聲,這個油膩男同晏家本就是遠親,晏叔叔在世的時候還幫過他不少忙。
結果人剛死沒兩天,他就帶着自家三十好幾的啃老族兒子上門,非要讓對方‘照顧’晏彌迩。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哪是‘照顧’?分明就是想吃絕戶。
得虧晏朝遐脾氣爆,一頓鐵棍硬生生給父子倆打出了門,崔淼也沒想到這不要臉的竟然還敢上門。
晏彌迩叫他‘堂叔’,是想跟對方劃清界限。
-你一個忘恩負義的鼠輩還有臉套近乎?
委婉話說完,晏彌迩話鋒一轉,挑着油膩男的痛處就在衆人面前揭:
“不過要說掙大錢,我哪裡比得上堂叔家的大表哥呢?”她莞爾一笑,粲然地佯裝不知内情:
“聽說大表哥前段時間下海做生意,如今都成了大老闆,我哪裡能跟表哥比?還是堂叔有福氣。”
孟盈不知道晏彌迩在諷刺什麼,但看着油膩男比鍋底還黑的臉色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雖然油膩男的兒子一心啃老對晏家房子不感興趣,但他對晏彌迩的美色卻十分垂涎。
幾次三番堵在樓下,用着霸道總裁的語錄擺着地痞流氓的派頭,非要‘保護’晏彌迩。
最後還是晏朝遐趁着天色已晚,用火腿腸吸引小區内的流浪狗對他好頓教訓才算完。
雖然晏朝遐在指揮過程中受了傷,但她并不後悔。
而這個男人之後不久就被某‘重金求子’的小廣告騙去了T國,被人一頓折磨,家裡又交了幾十萬贖金才算完。
晏彌迩一看見油膩男,就知道他家這是又打上自家房子的主意了。
晏彌迩已經沒有耐心跟他們迂回,不慌不忙發出緻命一擊:
“聽說表哥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小侄兒滿月酒的時候堂叔記得通知我。”
晏彌迩始終露出和煦的微笑,油膩男臉上的橫肉都快被他氣顫了。
誰不知道他家兒子自從在T國回來後就瘋瘋癫癫,還在折磨下失去了生育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