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過,比起懸而未定的藝術節,“燕陽杯”競賽反而先一步下發了參賽通知。
個人賽和團隊賽分兩天進行,首日定在本月最後一個星期四。
比起對藝術節心心念念的其他人,孟盈三人的生活則完全被競賽牽引着。
演講、試卷、模拟演練……李思巧每天累得倒床就睡,神奇的是離競賽時間越近。
孟祁月更跟打了雞血一樣,尤其是在聽說梁槐安也要參賽後更是發憤圖強。
“冠軍屬于我們。”孟祁月如是說。
“當然。”李思巧拉緊開過光的“冠軍”發帶,鬥志昂揚:“我連水晶盒都買好了,就等獎杯進門。”
李思巧之前去廟裡給發帶開光的時候碰巧遇上林振樾,對方瞥了一眼她并表達了輕蔑:“冠軍?就你?”
雖然林振樾并不了解李思巧所求的是什麼冠軍,但他還是正常發揮着每日一嘴賤:“别拜了。”
“趕緊打個車回家蓋好被子做夢,實在不行原地投胎。”
“下輩子換個4G腦再發癫吧盆友~”
原本隻想盡力而為的李思巧握緊拳頭,勝負欲同自尊心交纏騰飛,沖垮所有“得過且過”的念頭。
見李思巧摸上腳上的高幫鞋,林振樾見好就收,立馬跑路,不料下一秒就被李思巧薅住衣領拖到佛祖面前。
林振樾也不知道李思巧是哪來的力氣,竟能拖動他,心裡慌亂,嘴上依舊噴沫子:“你你你、你個瘋女人,你趕緊放開我!”
“閉嘴!”李思巧看着不動如山的佛祖金身,又覺得接下來的事必須得找個活人作見證才夠拽。
她環顧一圈,就看右邊小門裡出來兩個人,一個是這裡的師父,另一個陌生的胖男人則大肚便便,手上還泛着油光。
李思巧顧不得細想寺廟中人怎麼會沾染葷腥,直接連衣服帶人甩到二人面前,聲音又亮又穩:
“師父麻煩您幫我做個見證。”李思巧猛然一轉身,修長的手指險些戳進林振樾的眼眶。
在場其餘三人均被吓得一激靈,大師父更是一個勁念着“阿彌陀佛。”
在大師傅的口動BGM下,李思巧繼續輸出:“林振樾,你個種類不明、智商難量,在下水道刨食的賤人給我聽好了——”
“我、李思巧、将是第一屆‘燕陽杯’的冠軍。”
少女身姿筆直,手指佛像,每個字都是那麼的擲地有聲。
趁着她放手的空當,林振樾火速從地上爬起來,又覺得丢了面子,邊退邊繼續挑釁,試圖找回點面子。
“那你要不是冠軍怎麼辦?你個瘋婆子,你看給我衣服撕的!這可是潮牌,賠得起嗎你?”
“拿不上?”這幾天的勤學苦練在此刻終于派上了用場,一連串混亂又有序的英文在李思巧腦中自動歸列:
“That's not gonna happen.(無稽之談) ”
“聽不懂吧?”李思巧松了松筋骨,往日裡的慵懶悉數褪下,取而代之的則是看垃圾一樣的眼神。
林振樾被這一眼看得脊背發涼,大腦卻不聽使喚跟着李思巧的思路走:“什、什麼意思?”
“多讀書的意思,psycho!(神經病)”
剛才的動作幅度太大,李思巧的腳被鞋帶綁着不小心崴了一下,她調整了一下鞋帶,嫌惡地在林振樾的外套後背處彈了一下:
“能力允許的情況下你家還是要個二胎吧。”
看着商标處颠倒排列的錯誤單詞,她嗤笑道:
“買到A貨了,low逼。”
如果剛才的一切算表面紅傷,那最後一句就是絕殺。
除了面子,林振樾什麼都不在乎……他還在原地嘶吼着“老子穿的是正版——”,李思巧已經踏出了門。
走下山的時候,正好到了該撞鐘的,鐘聲杳杳,似是對李思巧的回應:
信你。
過後,李思巧并沒向任何人分享過這件事,她也沒多生氣,反倒平靜的厲害。
——想我跌?我偏不。
“‘冠軍說的都隊’的三号選手同意以上發言。”孟盈偏頭看着各懷心思的兩人。
李思巧的臉上刻滿了倔強,嘴上說着累,手裡卻一直握着語法書。
孟盈堅信,如果下一秒競賽開始,李思巧立刻就能滿血複活。
反觀孟祁月,此刻的她揚着臉,那張稚嫩的臉龐上有自信、有不服、有希望,更多的則是成竹在胸的悠然。
孟盈看着看着,手就不自覺動了起來。
她在大腿上虛虛刻着,刻下天下獨一的孟祁月。
在插科打诨的間隙中幾人偶爾也聽了兩句有關藝術節的消息。
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一向四季分明的燕陽地界今年秋季突然改走了極端路線。
晴天熱到起痱子,陰天則凍得牙關上下直打顫。
禮堂面積太小,無法容納全校所有師生,一初的每次藝術節都是在操場搭台搬凳子。
晚七點開場,九點半閉幕,一眼望去黑壓壓人頭攢動。
往年也不是沒有天氣中途變卦的時候,嚴重時,藝術節後第二天整棟樓都充斥着噴嚏聲。
介于健康問題,主任在氣象台前苦苦蹲了半小時,好不容易才蹲到一個大晴天,結果消息剛放出去就聽“邦邦——”兩聲,且聲音越來越大。
一個不好的念頭在辦公室内沉默散來。
衆人心照不宣,主任的臉憋成豬肝紫色,他猶疑着靠近窗戶,拉過旁邊的音樂老師求證:“什麼聲?”
老師撓撓頭,一臉憐憫地說出衆人心中答案:“好像、大概、可能……是冰雹。”
冰雹來得猛烈,隻是一瞬的空當,窗玻璃在這一套單方面攻勢下退無可退,
就連“後門‘衛士’”于皓川都被驚醒,一個鯉魚打挺後呆愣愣地看向窗外,好久才呢喃了一句:“我草!藝術節還開嗎?”
此刻,在冰雹下狼狽逃回教學樓的陳蘭西壓抑着問出了和于皓川一樣的問題:“主任,藝術節……”
“待定。”好不容易定下的日子泡湯,主任換了好幾口氣才勉強維持住了身形。
室外不給力,一陣沉默後原本定在本周四的藝術節直接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