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可以。”孟祁月的信心是屬氣球的,孟盈敢鼓她就敢漲。
她随機瞄準了一輛路過的豪車,把它定成了自己的努力目标:
“我們都可以,等我以後有錢了,我第一件事就是給你買車,要那輛!”
“好!”孟盈使勁地盯着那輛被擦得锃亮的黑車,完全認不出車牌的她卻在此刻怔住了。
不光是她,孟祁月也一樣。
隻因那輛黑車在孟祁月指過之後竟中邪般速度放緩,在二人面前緩緩停下。
孟盈震驚出口:“What!這是魔法嘛?你去霍格沃茨進修了?!”
孟祁月更是呆住:不讓指?!
她緩慢又詫異地轉向孟盈,靈魂發問:“這是要碰瓷嗎?”
“應該、大概、不是吧!”孟盈思忖着,謹慎回答:“這車這麼亮,應該挺貴的?不至于坑咱倆。”
車上貼了防窺膜,兩人均看不清後排人臉,直到車窗緩緩搖下,那人指着孟盈手上提着的包裝袋,深沉道:“需要幫忙嗎?”
孟祁月大驚:梁、梁槐安?!
“謝謝你的好意,我們不需要。”不經任何思考,孟祁月執行了大腦發出的第一号指令。
因為語速過快,所以孟祁月的語氣聽起來很不友好。
——這兩人不應該有過節啊!
孟盈頓覺不妙,雖說這個時空的梁槐安跟她交集甚少,但“梁槐安”這個名字本身在孟盈這裡就是免死金牌。
這個人,她一輩子都會認真對待。
梁槐安沒理會孟祁月的拒絕,或者所,他從頭到尾都沒給她一個眼神。
被忽視的感覺更不美妙。
兩方的壓力全部給到孟盈,她秉着哪個都不惹的原則挂上招牌微笑,禮貌道:“謝謝你的好意,我們……”一股玫瑰香自手腕處襲來,那是孟祁月湊近的預兆。
“……有人來接。”
說完這句話後,在孟盈看不見的地方,孟祁月以勝利者的姿态向梁槐安報以“真誠”的微笑。
沒有任何多餘表情,梁槐安的姿态又被調回到剛才的位置,車窗在割裂的風聲中前進,就當孟祁月以為終于要送走這一不懷好心的人時,車窗再度下降。
那張讨人厭的臉再度暴露出來,與剛才不同,這一次,他瞄準的是孟祁月:“以後别亂指,還有——”
孟祁月的驚詫脫口而出:“什麼?!”
梁槐安對她的任何表情都回以漠視的态度,繼續無謂道:“我們認識嗎?”
他當然認識孟祁月,轉學第一天林繁芝就給她介紹了自己的專用出氣包——
“你是說誰都能欺負她?”
“嗯。”林繁芝驕傲點頭,眼裡透出一絲狡黠的光:“她可好玩了,要不要試試?”
梁槐安起了興趣,明知故問道:“怎麼試?”
“就這樣。”林繁芝直愣愣地撞向孟祁月,然後猝不及防地抓過她背後的文胸帶子。使勁一拽,一放,“啪!”皮肉被私人衣物鞭打的特殊聲音引起無數起哄。
慘叫聲和着孟祁月無處可訴的委屈淚水帶給林繁芝無限滿足:“怎麼樣。好玩吧?”
梁槐安對這些小把戲嗤之以鼻:“不好玩。”
——要是林繁芝在就好了,梁槐安破天荒地想念起她。
——他給她看個更好玩的。
梁槐安高昂着頭,向下的眼神在孟祈月沾灰的鞋面間反複淩遲。
…… …… …… ……
嘴上說着不認識,眼裡卻在說:我知道你。
…… …… …… ……
我們認識嗎?
這是林繁芝最愛問的一句話,當然,僅限于問孟祁月。
曾經有一段時間,孟祁月願意服從于林繁芝,聽從她的命令,每天給她帶早飯、牛奶、上供所剩無幾的零花錢。
那樣艱難的日子過了很久,就當孟祁月以為要擺脫這一切的時候,林繁芝把變質的面包、牛奶跟皺巴巴倒在她頭上,跟她說:“我們認識嗎?”
“跟我做朋友,你也配?”
這些話,後來成了孟祁月的心魔。
光線織成了細密的網,罩在孟祁月眼前,她看不清車裡人的五官,卻能聽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話音:
——你是什麼東西?又算什麼東西?
——跟我做朋友,你也配……
——我們認識嗎?
怎麼是女聲……梁槐安呢?他怎麼不見了?
這聲音聽起來好熟悉,林繁芝?!
她怎麼在車裡?!
手一松,下午買的水果骨碌碌在地上滾得到處都是,孟祁月的手像紙片一樣随風晃蕩。
不對!司機擔憂地看了後座一眼。
他看清楚了,孟祁月的手并沒有在晃蕩,而是在顫抖,接連不斷地顫抖。
司機再次看向後視鏡,梁槐安卻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
“林繁芝?!你又要做什麼?又要說什麼?!”孟祁月的手逐漸合攏握拳,眼球裡的蒼白蔓延渲染了整張臉頰,孟盈暗叫不好,急忙隔在二人中間。
她背對着梁槐安低聲勸道:“梁同學你先走吧,一會晚高峰,再走可就難了。”
“好,周四見。”面對着神思恍惚、張牙舞爪的孟祁月,梁槐安卻絲毫不帶怕的,硬是走完了告别流程才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