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作用拖着厲行墜向黑暗,理智告訴厲行他應該保持清醒與警惕,在蒙望的S級信息素前,他出現什麼極端反應都不意外。
蒙望大約是信了他此刻病歪歪的樣子,因為厲行等了半天也沒見蒙望來掐他脖子。
“什麼事?”蒙望接到通訊請求,“驗出來了?是什麼?”
厲行想往下聽蒙望驗了什麼東西,可惜蒙望轉身去外面通話。
歐文依舊沒上線,說明蒙望沒走遠,厲行疲憊地擡手按了按後頸多餘的東西。
有些燙,滑膩膩的。這個下午發生的事太多,厲行忘了換腺體貼的事兒,這會兒上手一碰,被汗水和分泌物打濕的腺體貼也跟着掉了下來。
厲行有點愣地捏着手中小玩意,心道百密一疏。
……也沒那麼密,在蒙望看來他的操作應該跟篩子差不多。
想到過一陣蒙望再進來時,直接就能看到他濕漉漉的後頸,厲行渾身不自在。
他試着用紙巾擦了擦,不過沒什麼用,反而使周圍神經變得更活躍,一跳一跳的,比他心髒還有勁。或許這個多餘的東西才是他身上最健康的器官。
厲行摸索着點了下綁在手腕的通訊器,他不太确定自己這個狀态會不會産生信息素。他這樣子很多年,但真正跟腺體打交道的時間其實有限,大多數時候,他都是用藥物強行使腺體進入休眠狀态。
現在還沒有産生信息素,這個結果讓厲行暫時松了口氣,他又摸一下後頸,發現那裡還是黏糊糊的。
厲行躺在床上,不時渾噩昏睡不時清醒發呆,蒙望一直沒回來,歐文也一直沒上線。
不知道等了多久,通訊器冷不丁發出一聲厲行從未聽過的提示音。
厲行空白了幾秒,後知後覺地擡起手腕,湊到眼皮底下看通訊器屏幕閃爍的顔色。
——好像是紅色。
他應該沒看錯。
厲行又變得呆滞。
他開始覺得身體燙得讓人難以忍受,他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從未産生過信息素的腺體分泌出了信息素,根據提醒來看濃度不高,混在人群裡都不見得被發現。
可他不在人群中,他在酒店密閉的房間,而與他一牆之隔的位置,站着全宇宙最強大的S級Alpha之一。
哪怕隻是極為微弱的一絲,都逃不掉牆外Alpha的敏銳感知力。
厲行睡了一路,不記得莫尹有沒有給他拿抑制劑。隻知道自己從二樓抽屜裡拿了三支,用了兩支丢了一支。
可厲行今天不适合再注射速效抑制劑了。速效抑制劑隻起到暫時抑制腺體信息素分泌的作用,并不會使身體中的信息素消失。等藥效過去後,他要承受翻倍的痛苦。
不過……蒙望看見他這個樣子,會打消一些懷疑吧?
能分泌信息素,像一個普通的Omega了。
厲行聞不到信息素,也不太想得起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那是還在實驗室的時候,負責人給他幾個選項,說這幾個都和他基因血型匹配度蠻高,厲行可以從中選一個喜歡的。
厲行記得他一個都不喜歡,于是胡亂指了一個。
後來手術失敗,胡亂指的選項作廢,再後來又連着失敗了幾次。不過每次失敗的程度不同,那幾個選項也不是每次都作廢,負責人可能都說不清最後長在厲行身上的是哪一個。
最開始上手術台時他很忐忑,實驗員和麻醉師、主刀醫生溝通的每一個字都讓他感到恐懼,實驗室刺目的手術燈和素白的牆更是加劇了那種未知所帶來的恐懼,手術室一度是厲行最不願意靠近的地方。
不過次數多了也就那麼回事,心裡甚至還會滋生出隐隐詭秘的期待——萬一就這樣死在手術台上了呢?
蒙望還沒回來,厲行卻已經要受不了了。他拼命調動大腦思考,從聽到的幾個字判斷,顯然是蒙望送什麼東西去檢驗,出結果了屬下來彙報。
那蒙望檢驗了什麼?
厲行想往下分析,但腦袋實在不給機會,隻是機械地重複“蒙望把什麼東西送去檢驗了”這句話。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厲行搖搖晃晃地撐着上半身爬起來。身上黏的厲害,想去沖洗一下。翻到床邊習慣性擡手抓輪椅,卻什麼都沒抓到。撲空的同時身體失去重心,重重摔到地上。
他忘了這是酒店不是花店,床邊沒有輪椅,也沒有能支撐他拖着傷腿挪蹭的扶手。
這一下摔的疼,厲行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蒙望聽見聲音回來,接個電話的功夫他冷靜許多,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地俯看厲行一會兒,才對通訊器另一端的人說:“我這邊有事,先挂了,剩下的晚上說。”
他走過來,神情冷漠,如果此刻歐文在線,大概會提醒厲行警惕這個可怕的S級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