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面露為難解釋:“這五十兩銀子頂店裡一個月的錢了,實在拿不出手……”
柳姳音坐在一旁,聽明白了大概是怎麼一回事。
青州城不是封閉的城池,它其中一面臨山,一面對海,地形複雜,因此管轄混亂,各方勢力橫行霸道,其中鸠山寨就是其中一個小小的勢力,他們看如意客棧隻有一家三口,于是常常勒令他們上交錢财,美其名曰“治安費”。
明白他們為何而來,柳姳音便想着先暗中觀察,然而眼前蠻不講理的惡棍們竟突然開始砸起了店,茶盞碗碟通通都被砸個粉碎,就連桌椅闆凳都被他們舉起砸到地上。
場面一發不可收拾,一些客人害怕殃及自身,紛紛跑了出去。
柳姳音額角青筋暴起,眼神不耐煩地盯着面前動作粗暴的人,老闆娘恰好端着一盤剛出鍋、散發着鮮香的回鍋肉走出來,卻被眼前景象吓到,手裡的菜更是被其中一個土匪砸在了地上。
頓時,色香俱佳的誘人菜肴就被這麼糟蹋了。
我的回鍋肉!
柳姳音在心中大喊,原本美好的心情就這麼被破壞,她雙目如潑墨般黝黑,卻又閃爍着看不清的怒火,看着這幫人時,像是一隻被惹惱的老虎,怒不可遏。
她雪白透粉的指尖握住長刀,另一隻手握緊成拳,爆發出狠力,一拳打飛了土匪頭子,刀刃抵在他脖子上,笑容冷漠:“聽聞鸠山寨本事不大,倒喜歡欺負人?”
其他幾個土匪本想幫忙,卻見眼前女人一拳又一拳邦邦捶打着他們的頭兒,每一拳都用盡全力,下手狠辣,似乎在發洩情緒。
他們下意識想逃,卻見這女人已經舉着瘆人的刀沖他們奔來。
和那些經過專業訓練的殺手相比,這些人簡直不堪一擊,片刻後就被柳姳音治得服服帖帖。
她幾乎是被惹怒到極緻,卻沒有下死手,而是把這些人揍得直不起腰,把他們送走時,語氣不屑:“告訴你們債主,若要找如意客棧的麻煩,先來找我。”
紛亂結束後,柳姳音轉身看見老闆正在哭着收拾殘局,大半個客棧的東西都被砸毀了,以後給如何做生意啊。
老闆娘忍着眼淚,撲通跪在她面前:“今日多謝姑娘相救,若沒有你,我們還不知該怎麼辦呢,他們鸠山寨仗勢欺人,以後不知還要怎麼折磨我們呢……”
“老闆娘您客氣了。”
柳姳音扶起她,一個想法跳進了她的腦中,她掃視着客棧周圍建築環境,提議道:“不如這樣,老闆娘,以後我給你們錢重建如意客棧,你們來賺錢,我來保護你們?”
正好她在思索長久的落腳地,如意客棧雖然破小,但地處環境不算偏僻,既能縱觀八方路,又能吸引身份迥異的客人,便于她收集情報。
是個不錯的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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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辭借着明帝清剿貪官、充盈國庫的名号,已經暗地抓了不少薛國公黨派的人了。
可這些人都是小魚,真正的大魚決定不可能這麼輕易抓住把柄,而裴璟辭就是想通過這些小魚來亂了那些大魚的陣腳,逼他們有所動作。
明月閣地牢裡,一個渾身血水、面目猙獰的人被捆在鐵架上,帶着倒刺的鞭子剛剛抽打過他,現在已經疼得喘不上氣,每一根肋骨都四分五裂,動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還是不肯說嗎?”
地牢裡唯一一絲明亮處,伫立一個高挺壓迫的身影。
裴璟辭轉過身神情漠然,眼神陰鸷,透着一股能殺人的狠勁兒,與他對視一眼就感覺不寒而栗,仿佛能隔空剜肉。
那人忍着疼痛,擡眸看向裴璟辭,有些不可置信:“竟然是你。”
他想起這些日子,他和他的親信被抓時所用手段之毒辣,在地牢中經曆折磨之殘忍,背後之人竟是璟王。
“璟王殿下從前總以儒雅清冷的谪仙形象示人,怎麼突然之間,性情變得如此歹毒狠厲?是受什麼刺激了,還是璟王殿下本就是這樣的人?”他笑着挑釁。
裴璟辭眼神涼了幾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冷冷宣判:“既然說出什麼有用的話,就殺了吧,記得當着他兄弟的面。”
裴璟辭說完懶得多言語,轉身就走,那人卻急了,沖着他的背影咒罵:“裴璟辭,你個罪奴之子,苟活至今,不感激我們,還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你這樣的人活該被自己親生父親瞧不起,死後也定被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