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擇對上皇後的視線,那雙眼眸中滿是冷漠疏離,聲音更是冷到了極緻:“一個謝家母後不滿意,還要再添一個甯府嗎?”
皇後張口結舌,素來端莊高貴的她此時瞧上去也有些狼狽,最終還是強硬着道:“你是太子,更是未來的天子,做事必須要權衡大局。”
“兒臣自有考量,無需母後費心。”陸清擇索性直接避開皇後的視線。
皇後皺起眉頭,滿是不被理解的憂心,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你……”
殿外的謝晚顔頓住腳步,這是為了甯二小姐的事情,此時她還是回避為好。
正欲轉身,不料下一瞬便看到應春的身影,應春神色憂愁,不隻是在為什麼事而憂心,擡頭看到謝晚顔後,連忙見了禮。
謝晚顔素手微擡,臉上的神色有些疑慮,關心的問道:“應春姑娘這是怎麼了?”
應春頓了頓,最終還是猶豫着開了口:“今日娘娘又與殿下吵起來了,娘娘素來對太子殿下嚴苛,如今怕是又要傷了心。”
說話間,陸清擇忽的冷着一張臉踏出了宮殿,正巧站定在二人面前。
迎春連忙住口,低頭見了禮後便悄然的退下了。
謝晚顔對上陸清擇的視線,神色柔和,适時解釋道:“臣妾剛剛從姑母殿中過來,沒有聽牆角的意思。”
“如此到省了孤去尋太子妃。”陸清擇眉目間的寒意消了些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夠讓皇後聽見。
殿内欲出聲阻攔的皇後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死死地攥了攥手心下的鳳椅扶手,神色寂寥。
陸清擇沒有什麼猶豫,大步的走了出去,謝晚顔看了一眼殿内,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二人一路上保持沉默,回到府邸時,碰巧遇到正在前殿吃茶等待陸清擇的雲奕。
謝晚顔知曉陸清擇是有公事要忙,便主動的提出回了傾雲苑。
雲奕看着謝晚顔的背影好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麼,直至謝晚顔的身影消失,雲奕才回過神般的跟上陸清擇的腳步。
待書房的門關上,雲奕才徹底放下溫潤如玉的樣子,回想起謝晚顔那瘦削的背影,不禁開口詢問道:“你就沒想過替你的太子妃治一治體弱之症嗎?雖然我不會治體弱,但可以幫你問問濟善堂的大夫。”
陸清擇聞言沒有什麼情緒,隻是淡然道:“不必。”
雲奕一聽瞪大了眼睛,不禁輕輕“啧”了幾聲,開口道:“不懂得憐香惜玉啊你,好歹也是你的結發妻子,一點憐憫之心也沒有?”
陸清擇劍眉微擰,似是有一絲不悅的看向雲奕。
他一個毒醫,到時候還不知是誰憐憫誰。
雲奕收起嬉笑的嘴臉,隻是咋了咋舌,開口道:“得,我就不該問。”
又忽的想起什麼,雲奕不禁湊上前,饒有興趣的問道:“話說那幕後之人可查出了?”
陸清擇面色淩厲幾分,周身氣壓低沉,開口道:“一個替罪羊而已。”
雲奕思索一番,倒是看的樂觀:“至少他又少了一大助力不是嗎?如今長公主手上還持有潛龍衛,此次又是秘密回京,我若是他,自然也會急。”
陸清擇不知在思索什麼,不放心叮囑道:“此事日後莫要再提。”
雲奕毫不在意的拂了拂袖,一副心安的表情:“我自然不會在外提起的,這種一不小心就掉腦袋的事情我還是分的清的。”
說話間,雲奕緊接着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随後随意的扔在陸清擇面前的桌子上,開口道:“你上次要找的人,給你尋來了。”
陸清擇拿起信件,随意掃視一眼,随後喚來了下屬,吩咐道:“送去傾雲苑。”
“是。”侍衛雙手結果信件,利落的轉身走了出去。
“話說你找一個大夫做什麼?要好的大夫你面前不就有一位嗎?”雲奕眼眸微眯,目光中帶着探究。
陸清擇劍眉微挑,并沒有回答,隻話中帶着深意:“有這功夫,你倒不如想想怎麼躲避陸桁的人。”
雲奕面色頓時垮掉,眼神不免有些哀怨:“好歹在外我也是你的幕僚,每日豁出性命躲避刺客追殺,你不應該關心關心我嗎?”
陸清擇聞言頓了頓,眉頭微蹙略顯不解,開口道:“孤剛剛不是提醒你了嗎?”
雲奕反應過來後面色有些複雜,旋即眼皮上翻裝腔作勢的道:“太子殿下關心人的方式還真是别具一格。”
……
侍衛的動作很快,謝晚顔拿到了信封便立刻屏退了下人,迫不及待的将信紙拆開。
信上隻有幾個簡潔的字,寫的是一個地名,蒼州銮城。
謝晚顔默默記下後,随手燃起一個蠟燭,将信紙燒掉,隻餘點點灰燼星光落在地上。
蒼州倒也算不得多遠,待時機到了便派人将人接到京城裡來。
謝晚顔正想的投入,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謝晚顔的思路,擡眸間隻見阿荷手中拿着一個賬本進來,神色悠然。
“娘娘,這是花顔閣今日送來的賬本,雖然不足一月,但是以往皆是臨近月初送來,掌櫃的拿不定主意,索性就直接送來了。”阿荷将賬本遞給謝晚顔,一臉好奇的看了過去。
謝晚顔接過賬本随意的翻看幾頁,上面記的這些時日花顔閣不僅在盈利,收益也比以往翻了一倍,看來梅夫人的确是暫時打消了花顔閣的念頭。
如此一來梅夫人沒了金銀的來源,怕是會另尋出路,倒是個尋找線索的好時機。
謝晚顔合上賬本,眼神清亮幾分,嘴角帶着笑意看向阿荷:“告知掌櫃的做的很好,另外派人盯緊謝府,尤其是梅夫人的人。”
阿荷隻是照做,點點頭應下,随後屈膝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