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使嬷嬷們不敢再耽擱,直接上前将祁夕滢拖進寝宮。
“你們幹什麼!大膽奴才!别用你們的髒手碰本宮!”祁夕滢掙紮不休,但自幼嬌生慣養的公主哪裡能掙脫這些幹慣粗活的粗使嬷嬷們,隻是徒勞地掙紮着,被嬷嬷們按着換上衣裳。
祁夕滢又氣又怕,顫抖着叫罵:“狗奴才!你們敢這樣羞辱本宮!本宮一定要讓父皇母後治你們的罪!”
蘇德茂坐回椅子上,就着祁夕滢的叫罵聲淡定地飲了一口茶,叫吧,叫吧,希望待會兒您還有這麼好的精力。
德清宮正殿。
承武帝和皇後靜靜地欣賞着遠遠地放在廳中地上,嬌豔似火的花朵,花盆旁邊則是一把青翠欲滴的青草。
“啟禀陛下、皇後娘娘,二公主來了。”蘇德茂回到皇帝跟前,臉上挂着慣常的殷勤笑容。
承武帝沒說話,隻是輕輕“嗯”了一聲,蘇德茂會意,命人将祁夕滢帶進來。
“父皇!母後!你們可要為女兒做主啊!這群狗奴才……”祁夕滢帶着哭腔沖進正殿,原本憤怒的話語在看到地上火紅的鮮花和鮮嫩的青草時戛然而止。
承武帝坐在上首,語氣溫和地問祁夕滢:“夕滢來了,父皇近日新得了一盆花,你瞧瞧這花兒好看嗎?”
祁夕滢扯了扯嘴角,磕磕巴巴地說:“好……好看……”
皇後看了一眼承武帝,微笑道:“我就知道夕滢會喜歡這花,說起來,這花的香味倒與夕滢贈我的香囊中的香氣頗為相似。”
祁夕滢慌張地瞥了一眼花盆邊的青草,裝傻充愣道:“是……是嗎?女兒居然不知道。”
“夕滢不知道也不奇怪,這畢竟這是南昭國的東西,”承武帝微微一笑,好似剛想起來一般,問祁夕滢,“對了,夕滢方才讓父皇替你做什麼主?誰欺負你了?”
祁夕滢腦中一片空白,完全記不起自己的來意,她連連搖頭:“沒……沒什麼,沒人欺負女兒,是女兒睡糊塗了,女兒身體不适,請父皇母後恕罪,女兒想回去休息。”
祁夕滢什麼都不敢想,她不敢直視父皇母後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神,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她轉身就要逃跑,然而殿門早已被關上,幾名大内侍衛持刀守在門口。
祁夕滢試圖推開侍衛,卻被他們拔刀逼退,她驚恐地回頭看向承武帝和皇後:“父皇,這是為何?”
承武帝臉上看不出喜怒,注視着因害怕而跌坐在地的祁夕滢,嗤笑道:“朕還以為你膽子有多大。”
膽敢弑君,卻在沒開始審訊的時候就吓破了膽,承武帝心中更是失望,自己就是被這麼個玩意害得壽命大減。
“父皇,女兒不明白您的意思,女兒到底做錯了什麼?”祁夕滢聲淚俱下。
承武帝沒有搭理祁夕滢的哭喊,他似乎有些疲累,他往後一靠,倚在軟墊上。
蘇德茂連忙上前将承武帝身後的軟墊調整得更為舒适。
承武帝與皇後輕聲話了幾句家常,直到待祁夕滢臉色愈發蒼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時,他才像剛想起來還有個女兒跪坐在地上一般,對蘇德茂說:“把刑庭司叫來。”
祁夕滢聽到刑庭司三個字,渾身一顫。
刑庭司,皇城中專門處置犯錯太監和宮女的地方。
祁夕滢想起不知所蹤的月榕和江嬷嬷,心中既恐懼又擔憂,隻能焦急地等待着。
不多時,刑庭司的管事嬷嬷帶着幾名大力太監走了進來,大力太監們如同擡運死物一般,擡着兩個人走了進來。
刑庭司嬷嬷跪下給皇帝、皇後請罪:“請陛下、娘娘恕罪,這兩人實在嘴硬,奴婢隻得使了點法子,她們現在這般模樣,恐驚擾聖駕。”
“無礙,朕和皇後什麼場面沒見過。”承武帝不在意地擺擺手,隻要招了就行,用了什麼手段,他一概不管。
刑庭司嬷嬷轉頭示意大力太監在地上鋪上一塊隔水的氈布,再将被擡着的兩人扔到氈布上。這兩人渾身沒有一塊好肉,雖然來之前,刑庭特意為兩人更換了衣物以免有礙帝後觀瞻,但她們身上的傷口仍然不斷地滲出鮮血,很快又将衣裳染透。
祁夕滢一眼就認出了這兩人就是她身邊的月榕和江嬷嬷,她們被扔在地上時或許是因為撞到了傷口,身體不自主地抽搐了下。祁夕滢聞着鼻尖濃烈的血腥味,臉色瞬間慘白。
承武帝看着二人的慘狀,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問道:“沒死吧?”
刑庭司嬷嬷畢恭畢敬地回答:“奴婢不敢觸娘娘黴頭。”
承武帝颔首,沒死就行,若是死在皇後的德清宮難免有些晦氣。
“父皇,她們究竟犯了什麼罪,要受如此重的責罰?”祁夕滢心痛難忍,滿臉淚水地問坐在上首的承武帝。
承武帝諷刺地笑了,對兩個奴才如此維護,卻對自己對父親嫡母狠心下毒,怕是忘了自己養尊處優、錦衣玉食的日子都是從何而來的了。
承武帝看着這狼心狗肺的玩意兒,頓覺意興闌珊,揮手示意蘇德茂傳話。
蘇德茂遵旨上前詢問刑庭昨日的審訊結果如何。
昨日,暗衛和秦将軍府聯手摸清了宮外的情況後,承武帝便下令收網。
等祁夕滢睡下後,蘇德茂便帶人悄悄圍了栖霞宮,并将月榕和江嬷嬷綁了送到刑庭司連夜審訊。
直至今晨,刑庭司傳來消息,這二人已招供。承武帝下朝後便直接來了德清宮,蘇德茂則奉旨帶回祁夕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