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管事見到二人,連忙上前請示道:“郡主,秦都司,二位可還有别的要求?”
甯玉瑤餘光瞥了一眼如往常一般笑容燦爛的秦熠,“無事,今日打擾了,我們現在就回雁京。”
“不敢不敢,小的送二位。”管事趕忙應道。
甯玉瑤跟在管事身後,仔細回想前世秦熠的死因。
她隻依稀記得似乎是因為舅舅駕崩之後,林鴻軒在背後搞鬼,斷了定北軍的糧草,導緻定北軍孤立無援,最終全軍覆沒。
若是如此,那應該無需太過擔心。這次林鴻軒被關在牢中,舅舅還健在,定北軍無後顧之憂,必不會如上一世一般慘烈。
想通之後,甯玉瑤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一行人走到一個小院前時,旁邊的林子中突然走出兩個農夫打扮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見到他們先是一愣,待反應過來自己沖撞了貴人們,頓時吓得臉色蒼白,誠惶誠恐地跪下磕頭,請貴人們恕罪。
管事見狀,神色緊張,連忙向甯玉瑤請罪:“明安郡主,這些刁民沒見過世面,還請郡主見諒。”
甯玉瑤此刻心情還算不錯,随意地揮了揮手:“退下吧。”
那兩名中年男子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爬起來,趕緊跑回林子裡。
*
端午節過後沒幾天,雁京城内漸漸熱鬧起來。
大宸如今都頭等大事,便是聖上的萬壽節即将來臨。
周邊小國的使臣們都陸續抵達了大宸,雁京城内随處可見穿着奇裝異服的外邦之人。
這些時日雁京城中就連遊商都比往常多了許多,他們操着不同的口音叫賣着各種稀奇玩意兒。
北穆這次派遣來的使臣是北穆的丞相,他自稱十分喜歡大宸文化,還給自己取了給大宸名字叫文攸禮。
文攸禮一行人在鴻胪寺卿梁松年的陪同下,抵達各國使臣在雁京城暫住的會同館。
梁松年圓潤的臉龐上笑意盈盈,一臉和氣地對面前頭發花白的幹瘦老人說:“文丞相,您遠道而來,辛苦了。這個院子一直以來都是給北穆使臣使用的,希望您能住的習慣。”
文攸禮環視一圈院中的陳設,他注意到其中有許多北穆的物件,隻是這些東西究竟是大宸與北穆正常交易而來的,還是從戰場上繳獲的戰利品,就不得而知了。
文攸禮收回視線,轉頭看向梁松年,笑着說:“梁寺卿有心了。”
梁松年謙虛道:“分内之事,分内之事,既然文丞相沒有别的需求,那本官就先告辭了,文丞相好好休息。”
“梁寺卿,”就在梁松年準備轉身離開之時,文攸禮出聲叫住了他,“您也知道,我向來對大宸文化推崇備至,心中甚是向往。不知可否勞煩您請一位大宸的文官來,給我講講大宸的經史子集,也好讓我更深入地領略大宸文化的博大精深。”
梁松年一臉好說話的表情應道:“自然是可以的,不知文丞相對人選可有什麼特别的要求?”
“也沒特别需求,諸位大人想必都事務繁忙,不便打擾。隻是我聽說有位叫林鴻軒的大人文采斐然,不知可否請他來給我講講學問?”
梁松年一臉疑惑,似乎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林鴻軒?”
站在他身後的鴻胪寺丞小聲提醒道:“承武十四年的探花,任職翰林院侍讀。”
“哦!”梁松年恍然大悟,趕緊說,“一個侍讀,好說好說,丁寺丞,你去翰林院把林侍讀借過來用幾天。”
丁寺丞站在原地不動,尴尬地笑了笑,“梁寺卿,林侍讀現在在大理寺地牢裡呢。”
梁松年還沒來得及說話,文攸禮身後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就按捺不住,用蹩腳的大宸話怒喊道:“你們居然把我……”
文攸禮臉色驟變,用北穆話大喝一聲,打斷了大漢未盡之言。
大漢收住聲,滿臉怒容退到一邊。
梁松年一臉茫然,假裝沒看懂他們的眉眼官司,心中暗自輕啧一聲,差一點就能套出來了,真是可惜。
“真可惜。”文攸禮輕聲說道。
梁松年被這一聲吓得唬了一跳,還以為自己不小心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他趕忙收斂心神,看向文攸禮,隻見文攸禮似乎真的滿懷好奇地問道:“我一路走來,聽聞林探花文采非凡,不知他究竟犯了何事,竟被關進了大理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