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晖珉連忙叫住他:“太子,請留步,我有一事相求,謝家……”
祁晖珏一聽他提謝家,頓時怒氣更甚,他直接打斷祁晖珉未盡之言:“大皇兄攔住我就是為了替謝家求情?恕孤無能為力,此事由父皇親自督辦,謝家是否清白皆由父皇定奪。”
祁晖珉苦笑,知道今日不宜再提此事,隻得岔開話題道:“我開府後太子還未去過,不知能否邀太子到我府上喝杯清茶?”
祁晖珏眼神銳利如刀,正要拒絕,祁晖琅拉着他的手說:“皇兄,我們還要找父皇呢,快走吧。”
祁晖珏不再和祁晖珉啰嗦,牽着祁晖琅離開了。
被他們留在原地的祁晖珉,袖中拳頭緊握,面上卻未表露分毫。
他心中暗恨,都怪那該死的甯玉瑤,上次在掖州要不是她頂替,祁晖珏必死無疑。
還有祁婧惠,明明自己和祁晖珏都是她的子侄,她卻對自己毫不留情。
祁晖珉咬牙,甯玉瑤真是死有餘辜,死無全屍是她應得的下場。
死無全屍的甯玉瑤此時正雙手叉腰,中氣十足地指着朱占行親兵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家将軍花了整整兩千兩銀子請我去國都看診,怎麼說我也算是你家将軍請來的尊貴客人了吧。你瞧瞧,現在是把我當成你們家的下人了嗎?你以為你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竟敢這樣陽奉陰違,公然違抗聽從你家将軍的命令?”
今日他們一路跋涉,早已疲憊不堪。直到晚上抵達驿站,甯玉瑤滿心想着能夠在驿站好好地休息一晚。
可朱占行的親兵卻告訴她,驿站的房間實在太少,讓甯玉瑤和朱占行的婢女們擠通鋪,秦熠則是被安排睡馬廄邊的柴房。
甯玉瑤一聽這話,登時火冒三丈,她可咽不下這口氣,當場胡攪蠻纏大鬧起來,直接給那親兵扣上了一口大大的黑鍋。
這突如其來的一口黑鍋砸下來,那親兵頓時冷汗淋漓。要是将軍聽到了這些話,真以為自己違抗命令,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趕緊解釋道:“丁大夫,您消消氣。這真不是故意如此安排,實在是這驿站已經住滿了人,沒有多餘的房間了。您看這樣,您稍微等一會兒,我這就馬上想辦法給您騰一間房出來。”
聽到親兵這麼說,甯玉瑤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一些,她鼻子裡“嗯”了一聲,不耐煩地說道:“那還不快去!”
親兵不敢耽擱,趕緊找到驿站的管事,經過一番周折,總算是翻出一間屋子。
這間屋子面積不小,但是仔細觀察,可以看出這間屋子已經許久沒有被使用過了。
房間裡十分昏暗,牆壁上有着一道道灼燒過的黑色痕迹。好在床褥都是新換的,而且這間屋子距離其他的房間較遠,周圍十分安靜。
甯玉瑤走進屋子,四處打量了一番,心中雖然依舊不滿,但驿站實在太小,隻得道:“罷了,就這吧。”
親兵忙道:“丁大夫好好休息。”話音未落就迅速退了出去,生怕甯玉瑤一個不高興又逮着他罵。
關上房門,秦熠走到那漆黑的牆壁旁邊,伸手輕輕敲了敲,嘴角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能找到這麼一個兇宅,他們也真是不容易。”
以秦熠的眼力一看就知道這間屋子曾經發生過火災,甚至還燒死過人,他走過來,摟住甯玉瑤,“玉瑤怕嗎?”
見過這世上最可怕的烈火的甯玉瑤,這樣的小場面自然是吓不倒她。她一臉不屑,“就這麼點小玩意兒還想吓唬我,他們也太看不起我了。再說了,有你這尊煞氣沖天的殺神在我身邊,什麼樣的牛鬼蛇神敢靠近我?”
心上人的信賴讓秦熠很是受用,他在甯玉瑤的臉上蹭了蹭,才放開她,說道:“你先歇着吧,我去給你打些熱水來。”
甯玉瑤看着秦熠換上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打開房門。
這次朱占行返回國都僅帶了三輛馬車,其中最大的那輛馬車朱占行帶着玖躍乘坐,另外兩輛馬車,一輛專門用來裝載行李,另一輛則是供婢女們乘坐。
甯玉瑤與朱占行的婢女們共乘一輛馬車,而秦熠則在外面跟着馬車跑了一路。
今日馬車上的婢女們看到秦熠在外辛苦奔跑的樣子,心中都有些不忍。
甚至有婢女忍不住問神色自若的甯玉瑤:“丁大夫,你的藥仆在外面跑了這麼久,你就不擔心嗎?”
甯玉瑤随意地瞥了一眼車外看似氣喘籲籲,其實是在瞎喘的秦熠,滿不在乎地說:“擔心他做什麼?不過就是跑兩步罷了,又不會死。”
秦熠在行軍的時候,每天奔襲的速度比現在快得多,而且路程也更遠,如今跑這麼幾步,頂多就算是給他熱個身罷了。
聽到甯玉瑤如此不當回事的話,車内的婢女們面面相觑,默默往旁邊挪了挪,離她遠遠的。
她們早就聽說丁大夫不把身邊的藥仆當人看,每天非打即罵,沒想到她的心腸竟然這麼硬。
片刻後,秦熠踉跄着端着熱水回來,仿佛真的已經累到了極緻。
甯玉瑤洗漱完,看着明明精神奕奕卻裝成累得快虛脫模樣的秦熠,伸手拽着秦熠的耳朵,佯怒道:“今天在馬車上,那幾個丫鬟都把我當成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了。”
秦熠坐到床邊,把她撈進懷裡,笑嘻嘻地在她臉上拱了拱,說道:“玉瑤對我最好了,怎麼會是惡人呢。”
甯玉瑤被他的胡茬紮得笑出聲,使勁地推了推他的臉,輕聲問:“朱占行那邊如何?”
秦熠剛才出去端熱水的時候,趁機将朱占行那邊的情況查探了一番。他低聲說道:“朱占行身邊的人太多了,輕易無法靠近。”
這點他們心中早已有數,沒太過于沮喪。甯玉瑤點了點頭,“那就稍安勿躁,等到了國都再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