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完就有答案了。
柯甯平時喜歡嘴賤沒錯,但想不出來這麼震撼人心的造勢方法,估計是冉詩雨,冉詩雨她悶騷,整個一個點子王。
冉詩雨出點子,虞小滿看戲,柯甯慫恿卓越去買逗貓棒,齊活兒。
“他還沒回消息,”卓越時不時翻兩下手機,想看看有沒有伏知時的消息,“我去寝室找他吧,探探他的口風,别咱一群人興奮得跟什麼似的當事人不願意啊。”
應悄:“……”
原來當事人沒同意啊,這夥人直接把伏知時架上去了。
太6了。
彭湃朝她一揮手,喊了一嗓子:“悄姐,一起。”
“有事。”應悄随便找了個借口,腳勾着折疊凳合上扔進旁邊的雜物筐裡,節省本就不寬敞的占地,“攤子還沒擺好,你們去吧。”
幾個傻子拿着逗貓棒你逗我、我逗你,你追我趕跑着鬧着離開了視線。
應悄搓了兩下胳膊,昨晚睡覺忘點蚊香了,清早起來發現小臂多了幾個小紅點,偶爾會癢。
她找到開啟免打擾的班群點進去,這幫人平時話太密了,她習慣開免打擾。
有時候消息看得不及時。
最新一條消息是卓越的:@負整數你不說話當你默認了啊,少數服從多數朋友。
306寝室。
伏知時正在扣紐扣,黑色襯衫裙襯在裡面,白色圍裙疊着襯衫裙,勒在右側肩膀的白色肩帶落在臂彎,擡手扣紐扣的動作兜住白色肩帶,他低着頭扣紐扣,在腦子裡默背紙上的内容。
——我不确定我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送阿黃去廢棄大樓那次,胡旗來追我們,我當時很怕,也很緊張,我怕自己剛轉來三中又惹出什麼事,所以扯着你跑,還拽着你躲到樹後,我當時捏了一下你的臉,其實不是故意的,是因為太緊張手在抖……
“抖……”又忘詞了,伏知時展開寫了四頁紙的情書,這連一半都沒背到,他大受打擊,開始自我懷疑内容是不是寫太多了。
四頁紙翻得嘩嘩響,改了無數遍的信變得越來越刺眼。
越看越覺得爛。
爛到家了。
問題是他為什麼花三百字剖析捏臉的行為,寫檢讨似的。
問題是,那位小朋友有沒有耐心聽他背完這封信。
作文紙打了格子,到八百字那裡有個小标,他寫了整整四頁紙,四八三十二。去掉空格,這封信少說也有兩千字。
相當于寫了四篇作文。
寫的時候沒覺得,現在覺得自己廢話怎麼那麼多。
伏知時緩了緩,緊繃的身體放松,他找來一支筆,圈出容易忘的位置,然後照着往手心抄。
他剛抄了兩個字就停下,太早了,抄太早了,萬一到時候讓汗洇潮了看不清字怎麼辦。他拿紙擦掉了手心的字,正擦着,門口哐哐哐一陣敲門聲。
“開門!哥哥們組團來查房了!”
伏知時把信折起收好,趿着拖鞋去開門,門剛打開一道縫,就被湧進來的人群撞開,伏知時扶着門:“來這麼多人?幹什麼,都想看我穿裙子?”
“是呢,都好奇,以前二中就傳你愛穿裙子,都快過去一學期了,我們三中的朋友可一次沒見你穿過啊。”
伏知時兜着肩帶放回去:“那是二中傳的嗎?卓越。”
那單和平卓越也去了,他當時就站在邵敏榮右側,親眼看見伏知時被黃鶴勒得喘不過氣,還和黃鶴求饒,喊人家鶴哥。
也不怪他回來亂說,伏知時當時那個樣子,确實柔弱。
“不是二中傳的嗎?咳,那可能記錯了。”卓越心虛地岔開話題,“……你看群了沒?都在等你冒泡。”
伏知時手繞到圍裙後面系蝴蝶結:“沒來得及看,什麼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系完再看。”
畢竟沒有提前商量,卓越心裡不太有把握。
王翔搭着卓越的肩,一開口就挑破了來這兒的目的:“十班搞的套圈,鎮攤之寶特牛,一個十二花神的燒窯花瓶,我們都猜到時候肯定不少人沖那個去套圈……大家商量着你奉獻奉獻,咱們九班的攤位也得有個王炸啊。”
王翔還知道循序漸進,又道:“就,來我們班買東西的,隻要金額達到一定數額,就能……”
“能什麼?”伏知時拉開椅子坐下穿鞋,掃了一眼卓越手裡的逗貓棒,拉鞋後跟拉鍊的間隙指了一下逗貓棒,“能拿這個逗我?”
“對!”彭湃鼓掌道,“哥你真聰明。”
伏知時沒再接話,頓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們動動腦子,你們覺得我會願意嗎?”尤其他今天還有任務。
-逗貓棒這個噱頭還沒往外說呢吧?我們過來探口風了,沒可能。
-是的,沒可能。
手心握着的手機震了震,應悄低着頭看消息,她大概猜到這個結果。
柯甯顯然不太樂意,發語音說:“我都說了,不然你們勸勸他,咱不讓女生逗,讓金額高的男生享受這個福利不就行了嗎?腦子要懂變通啊各位。”
應悄:“……”
隔了兩三分鐘,卓越回消息了。
-你快别說了大姐,現在承受他怒火的是我。
柯甯眨了眨眼:“啊?這就火了?他以前從來不火的……他火什麼?同性也不行?”
“……你,你們起碼提前找他溝通,不應該先斬後奏。”應悄服了她了,掰開了揉碎了和柯甯解釋,“人都有脾氣,這和同性異性無關。”
柯甯:“……怪我嘴快,現在怎麼補救?讓卓越上行嗎,他勉強還算風韻猶存,算是有點冰肌玉骨吧。”
“……?”
沒多久,“風韻猶存”且“冰肌玉骨”的卓越和一幫人臊眉耷眼地回來了。
柯甯:“怎麼了?他呢?”
“在生氣,但說一會兒就來。”卓越攔了一下柯甯,“你别發消息問了,他說會來,等着吧。”
生氣還知道給自己設置一個倒計時,可以,挺有大局觀。
半小時後,伏知時拎着一袋雪糍回來了,他嘴裡咬着冰棍,含糊不清地說:“大家分。”
看不出半點生氣過後的痕迹。
一袋雪糍很快被那群土匪分得幹幹淨淨,應悄蹲在那片陰影裡沒動,從她看到那條朋友圈開始,她就有點不對勁。
她對這人總有種不太放心的防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