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哥哪去了，誓師大會馬上就開始了。”

聽到問話，彭湃下意識往女生隊伍裡找，卓越很懂彭湃在想什麼，也跟着他一起看。

伏知時剛到操場，站在最後一排觀察他倆：“找我為什麼要往女生隊伍裡看。”

卓越說：“看她在不在，她不在就說明你倆在一起。”

彭湃：“時哥，你氣球呢。”

校領導很講究儀式感，百日誓師大會給每人發了兩隻氣球，到時候所有高三學生倒計時三個數，然後一起放飛。

伏知時：“質量不行，炸了。”

和氣球質量扯不上關系，和人有關系。

六分鐘前。

各班的學生三三兩兩往下跑，不同顔色的氣球被牽出樓道，四散在校園各個角落。直到樓道走空，伏知時還是沒動靜，應悄站在矮他兩階的樓梯上看他：“你走不走。”

應悄也沒想到自己随口一句“意念回複證明我心裡有你”能讓他這麼大反應，磨蹭到人全走光，還蹲在原地和她僵持。

“就不走。你能把我怎麼樣。”

“那我走了。”

“你走。”

走到二樓的時候停下來，應悄仰頭往上看，正好對上伏知時那雙眼睛，淡藍的立領外套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和有些淩亂的黑發。

在她折回去前，男孩子飛速撤回去。

應悄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然後轉身上樓。

氣球的繩繞了兩圈在手腕，天冷不想直接拿，路過監控的時候把繩解開，對準樓道的監控松開手。

粉色氣球把監控擋得嚴嚴實實。

應悄擡起右手抓住他的衣領往上拎，迫使他仰頭的同時低下頭，動作充滿急切意味。

“訓練挺累，忙着沖刺三月模拟考。”

“也誤以為你習慣我的意念回複。”

“以後訓練結束晚上回你。”

說話的時候也沒松開，應悄聞到潤唇膏特有的味道，忍不住低頭嘗，伏知時無意識抓緊她的手腕，然後探舌勾了勾，剛才的硬氣蕩然無存：“隔兩天回也行，我統考校考都考完了現在人在這裡，我總有辦法能見你。”

頓了頓，又說：“先忙三月模拟考。”

走廊由遠及近傳來一陣腳步聲，夾雜着老師之間的交談，話題圍繞最近一次周測。

伏知時趕緊往後撤，撤到一半又湊回去，對準嘴角咬上去，然後站起來拉着她往下跑，淩亂的腳步聲被一道聲音掩蓋：“最後一年，竭盡全力再把他們往上拔一拔……”

兩位老師準備下樓的時候瞥見一黑一藍兩種顔色，那兩種顔色飛一樣消失。

像是被那陣風驚擾，兩隻粉色氣球輕輕晃動。

形影不離。

操場上。

卓越把新的氣球遞給伏知時：“儀式感。”

伏知時随手接過來，低聲說了一句“謝謝”，台上正在進行誓師大會演講，下一個輪到應悄，這次演講以藝術生代表的身份。

“各位老師同學，上午好，我是高三9班的應悄。”

“每一次在田徑場訓練到力竭的時候我會問自己，藝考真的是捷徑嗎……生理學有個概念，第二次呼吸，它出現在呼吸困難、四肢無力，你最想放棄的那個時間點之後，我們稱之為極點。”

“問題的答案或許當前找不到最優解，但隻要一直跑，終有一天，你會和答案相逢。”

“我去，”柯甯說，“一瞬間覺得她很帥怎麼回事，想談。”

虞小滿：“……有病？”

“我意思是想談個類似性格的，如果她有個哥……”說到一半往隔壁班看了一眼，姚舜禹正和一個男生勾肩搭背分享小浣熊幹脆面，“算了，當我沒說。”

姚舜禹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找一圈找不到人，越看伏知時越可疑：“偷看我？為我着迷？”

“？”

演講結束，接下來是校領導精心準備的環節，伴随着“高考必勝，金榜題名”的口号，主席台前燃起絢爛的白日焰火。

“倒計時——三！二！一！”

學生們同時放飛手裡的氣球，五顔六色的氣球慢慢上升。

“高考必勝，金榜題名！”

最後一個環節，操場上的隊伍不再整齊，都想和自己要好的朋友一起放飛氣球，獨屬于十八歲的滾燙，要一起記錄。

所有人都在齊聲呐喊“金榜題名”，伏知時低下頭，在沸騰的聲音裡觸碰她的頭發：“應悄小朋友，金榜題名。”

正是下課的時間，高一高二的學生站在樓上圍觀，隔着時光對望，現在既是他們的未來，也是操場上那群人的過去。

下午，應悄回到機構繼續集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熬過去的，查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會緊張，結果意外的平靜。

網不好，加載的圓圈轉了半天終于顯示出來。

統考排名29名。

全省排名三十名才有機會上的那個大學，她排在第二十九名。

應悄也說不清為什麼，查成績的時候很冷靜，查完了反而開始手抖，她點開伏知時的對話框，把那張成績截圖發出去。

-報你想報的大學，我會離你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