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與謝閣主是政敵,但按官職爵位上看他們算是同級,說這種話還是過火了。
賀玄青正要開口斥責,嘴巴卻被一個東西堵住。
謝止的手指攪/弄着她的唇舌,讓賀玄青根本無法發出完整音節。賀玄青毫不猶豫便張口咬下,巫血的香甜氣息登時在她的口腔中蔓延開來。
她原以為謝止會在意識到疼痛後松手,沒想到謝止毫無反應,口中香甜氣息越發濃厚,他的指尖朝着更深處探入,讓賀玄青幾欲作嘔。
渾身上下都被挾持控制着,好像徹底淪受在謝止的掌控之中了。賀玄青就連掌控自己開閉口腔的權利都被剝奪,隻能被動承受着謝止給予的一切。
壓抑到極緻,賀玄青反倒笑了。
她的眼眸就像是漆黑看不見底的深淵,其下卻有什麼東西一掃而過,緊接着這東西居然化為了實物,橙芒亮光頓起,于空中劃過一個轉角沖着謝止襲來。
謝止側身躲過橙芒的攻擊,沖着臉上的那道卻沒有躲過,挨了賀玄青重重一記。
“謝閣主,那麼想了解我的手段,不如移駕風波宮,如何?”
鮮血自唇角湧出,謝止沒有回答,但他的指尖掐訣,頃刻間陣法已然成型,陣法化為無數鋒銳箭镞,鋪天蓋地朝着賀玄青砸去但旋即又被橙芒包裹。
瞬息之間,二人已交手上百招。梨花木床本就搖搖欲墜,發出一聲咯吱哀鳴後徹底散架。
床闆四分五裂,兩人順勢落在了柴房堆疊着的亂蓬蓬的稻草之中。
賀玄青短暫占了上風,她強按住謝止的脖頸,指尖微微用力。而後在謝止難以置信的目光下忽得俯下了身。
這是一個吻。
說親吻并不恰當,因為雖然唇齒交纏,但二人臉上的表情毫無纏綿之意,更像是正在互相撕咬的野獸。
事實也是如此,鐵鏽味與甜腥味交織,混雜在一處,到後來根本分辨不清到底是誰流的血,口腔因為過于強烈的接觸而喪失觸覺,隻餘麻木。
良久後。
賀玄青終于舍得松開放在謝止脖頸處的手。她側過頭,随意啐出嘴裡的血沫,哂笑望向身下。
謝大閣主以前現于人前的模樣從來都是莊嚴肅穆,拒人于千裡之外,哪怕到了那樣危及生命的時刻,他依舊能保持風雅,很有仙人風範。
完全不像現在。
原本平整的衣衫胡亂皺在一起,每日都束得一絲不苟的長發披散開來,掙動間還有幾縷發絲自賀玄青的指尖穿過又滑落。謝止原先蒼白的臉頰因剛剛長時間的缺氧染上了誘人绯色,他的胸膛不斷上下起伏着,發出了與她先前一樣的咳喘聲。
她沒理會身下目眦欲裂的謝止。輕輕撫摸着他脖頸上自己留下來的痕迹,笑容誠摯:“謝大閣主,你身懷巫血之事已經暴露,如今哪怕再不想參與,你都絕無擺脫的可能。”
她伸出手,比了個數字:“如今你隻有三條路……”
“第一,你辭去摘星閣閣主之位,躲藏起來,憑你的能力,隻要你想躲,這世間便很難再有人能找到你。”
“第二,讓摘星閣徹底成為仙家之所,獨立于天衍之外,這樣天衍國的發生什麼也就與你再無關聯了。”
眼看身下人有反撲的趨勢,賀玄青加大力氣壓住,面上卻笑着晃了晃手指,終于給出了第三條建議。
“第三,與我合作。多年積怨,摘星閣與風波宮已無合作可能,但你與我二人是何關系,全在謝閣主一念之間。”
謝止還在瞪她,視線淩厲地像是要将她千刀萬剮。賀玄青欣然享受着他的目光,蔥白指尖劃過謝止的唇角,替他拭去他唇邊血痕。
這不是道選擇題,隻要仙盟存在一日摘星閣就不可能避世;多年苦心經營,謝止更不可能主動辭去閣主之位,他根本沒得選。
正如她所預料的那般,謝止的目光雖然依舊殺意蓬勃,卻抿着唇沒有開口。
賀玄青面上笑容加深,蠱惑道:“你摘星閣行事顧慮良多,但我風波宮可不在乎。謝止,你心裡清楚,整個天衍國能壓下這樁事的,隻有風波宮。”
嘴上說着為閣主考慮的話,行動上卻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賀玄青有刻意為難謝止的意思,謝止剛罵她承歡于男人身下,她現在就要這樣壓着謝止讓他在她身下動彈不得。
摘星閣那一夜謝止的反應還是太平淡了,或許是因為她沒有把握好進來的時機以至于錯過了什麼更精彩的畫面,但沒關系,她或許現在也能看見。
——謝止被逼到極緻時會露出什麼表情呢?
“松手。”似乎是不滿她的壓制,謝止皺了皺眉,終于啞着嗓子開口。
但賀玄青沒放過他,以防他掙紮,她甚至又用上了橙芒,進一步壓制住了他的四肢。
“啊!”
身後傳來了一道略有些稚嫩的嗓音 。
賀玄青聞聲回頭,隻見柴房門口赫然站着一個人。
那青年穿着道袍紮着丸子頭,原本還算淡定的視線在看到賀玄青身下人之後變為了驚恐:“閣閣閣閣閣主……”
意識到謝止剛剛發聲的真正原因,橙芒縮回了賀玄青的七竅,謝止一把将她掀開,整理好在因打鬥中而變得淩亂的衣物。
但已經來不及了。
那青年早就趁着功夫跑了出去,可以看出來他确實十分慌張,燈籠掉在地上都忘了帶走。
哪裡來的小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