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四叉交錯的街道小巷,四周都是低矮的泥磚房,隻有少數期間是石磚和泥瓦交雜壘起來的房子,更多的是随意搭起來的草棚。
在一群人吵鬧的正中間,是一所全部由青磚壘起來的大瓦房,大門是由兩扇棕色的木闆和銅把手組成,在這一片當中,可謂是屬于頂上的人家了。
“大佬,我們要下去看看嘛?”顧湉湉站在翟靈身後開口道。她們此時站在青磚瓦房院内大槐樹中央的分叉上。
“等一會,等這些人都散了,我們再上去了解情況。”翟靈站在樹中央,故意的張開雙手,向前試探着,挑了一個大小合适的枝桠,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坐了下來。
啪!非常結實的巴掌聲。
大門的右半扇被半遮半掩的打開了一角,一個看上去我見猶憐的女子,穿着白色麻衣,雙目含淚的躲在門後,隻将一小半的身軀和頭顱露了出來。
被打的是一個穿着書生模樣的男子,儒巾已經被打落在地,身體半支着,猶如比薩斜塔一般,一動不動。
打人的站在他身前,淺麥色的肌膚,壯碩的身軀,破舊的汗衫和大褂完全遮不住他微微隆起的肌肉。
“霖娘,他說的是真的嗎?”鮮血從他的牙縫裡滲出來,魚晉強撐着站直身軀,沒有理會周遭圍了一圈的人群,也沒有試圖與打他的男子讨回公道,隻是直愣愣的看着門後的女子。
霖娘沒有應聲,隻是一個勁的流着淚,整個身軀越加的往後躲了起來。
“喲,是男小三啊!黑皮體育生和俊美小奶狗,姐妹吃挺好,我看着不錯!”顧湉湉踮着腳尖,一邊目不轉睛的看着,一邊做下總結。
“對了,大佬,你要不要換個衣服?我看這裡應該是古代,咱們也該随個大流。”
翟靈轉頭一看,對方已經換上了俏皮的黃色襦裙,配上淺粉色的發飾和綠色的珠鍊玉佩。明明是不怎麼搭的顔色,混合在她身上卻隻剩了明亮之感。
“我不用,現在這個就很好。”她收回目光,從身旁折了一小段樹枝,從上方直接朝男小三的方向扔了下去。
啪,輕微的斷裂聲,沒有痛感。魚晉下意識望頭頂看去,隻有前方濃密茂盛的槐樹枝桠,遮天蔽日。稀碎的光影搖曳着身姿,将人群都圍繞起來。
牛二郎已經不耐煩了,身後的老婆還在抽抽噎噎的哭泣着,面前的男子支吾着不說話,跟瘦竹竿似的,硬是要杵在那裡,不知道哪來的掘種,都說了是有夫之婦了,還賴着不肯走,攔的心煩。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這種男妖精,你們家也想要一個啊!”
牛二郎将湧上來的人群紛紛趕走,又往那書生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腳,踹了他整個人倒在地上,塵土四濺,手掌和臉上均被稀碎的石子磨出了血痕。
“哎,古代怎麼也喊老婆?”顧湉湉戳了戳大佬,不解的問道。
“哦,說不定這是一個現代人做的夢呢。”翟靈看時機差不多了,從樹上一躍而下,顧湉湉趕緊緊随其後。
嘩啦啦一片樹葉翻飛聲,牛二郎擡頭向上望去,頓時驚恐的睜大雙眼,猛的推開門,拽起霖娘,雙臂一合就将門關起,砰的一聲,門栓被插緊。
魚晉看清的一瞬間,也是僵了身子,整個身軀顫抖的向後部爬,想要支撐着雙手站起來,卻怎麼也無法使勁。
巨大的槐樹上,坐個一個女子,短發被淩亂的梳成一團綁在身後,一身純白色看不清材質的囚衣囚服,四肢纖細,就這樣微微斜着頭向下看着他們。
淩厲的丹鳳眼,嘴邊微抿,對上視線的那一刻,眼角上挑,嘴角咧出一道縫來。
四周的槐樹枝仿佛是她延伸出來的手臂,伸屈環繞在她四周,随着她的一舉一動搖擺生長。
身後站着一位看着極其可愛俏麗的女孩,她看向他們的眼神沒有惡意,卻讓人更加害怕了。那是人類站在樹下,看樹坑旁邊忙忙碌碌螞蟻的眼神。
槐樹,囚衣,侍女。
是傳聞中被山神一直囚禁在此的女鬼!是了!是了!月圓之日就要來了,她要開始挑選祭品了。
牛二郎抱着霖娘,回到卧室,兩個人接跪倒在地,戰戰兢兢的從床底下掏出一個盒子,是個木質雕像,卻看不清模樣。
“山神保佑!”“山神保佑!”兩道一模一樣的聲音同時響起。二人虔誠的跪拜着,不斷的祝禱,咿咿呀呀的聽不清的語句被反反複複的,一次又一次的提起。
魚晉雖是個外鄉人,但在此教書已有兩年多,楚地自古信奉神巫,各種志怪之說,層次不窮。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子不語怪力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