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萍腦子宕機，即使她曾經想過這是暗黑乙女遊戲，但真見到黑暗畫面，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張達州爆出一串國罵，冷靜下來，示意傅承萍離遠些，并交待要監控楊開泰給她打的電話。

“我，我知道了。”傅承萍蹲在地上，惡心的感覺在身體翻湧。她回想着楊開泰家裡的一切，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了解過楊開泰做的到底是什麼。

“邑龍苑！楊開泰一直想找邑龍苑的主人！”傅承萍對張達州道。她又想沖回去辨認裡面有沒有嬌嬌，被警官攔住了，不讓她靠太近。

*

在李氏豪宅的地下室裡，一陣紫光從一塊奇形怪狀的石頭散發，照亮着整個室内。而楊開泰頭頂萦繞着濃重黑霧，他搖動法鈴，寫下符咒，将李氏董事長——那位被傅承萍見過的表面溫和的老人，不可言說的部位，碾化成血水，融入瓷碗。

角落裡走出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狐狸眼型上勾，瞳孔劃過的紫光讓他俊雅的面孔增添了一絲邪魅。

楊開泰對他充滿感激，如果不是他提醒，自己恐怕還呆在家裡，被警察逮個正着。

對楊開泰表示出來的感謝，慕容烨才不管對方是否逢場作戲，唇角微動，“各取所需罷了。”

李董事長的靈魂被困在異石，他還在重複着生前的呼喊：“強盜！那是我的！還給我！”

白發、記憶力減退、關節疼痛、精神不濟，褶皺皮膚和膩滑身體接觸的反差提醒——他在日益衰老！

恐懼，羨慕，嫉妒，渴望至極！有機會體驗年輕，誰都會不顧一切！

正是這不顧一切，讓李董事長毫不猶豫奪取她人生命，直到——失去自己生命。

他的情緒和欲望毫不遮掩展露在兩人面前，楊開泰雖然有心理準備，但直面對方的情緒，還是忍不住心緒雜亂。

這是八苦之一的：老。

楊開泰不知道慕容烨的打算，可想到李董事長死在這裡，未嘗不是為那些女人們抵罪呢？

拿到這味藥，還剩一樣。他有心想找邑龍苑主人詢問，畢竟那可是個不知活了多久的人物。也不知傅承萍那邊……

慕容烨仿佛看出來他在想什麼，“你懷疑我不如他？”

“不不！”楊開泰哪敢對比。

警惕心又升上來，楊開泰有些害怕。如果這位自稱慕容烨的家夥，與邑龍苑主人對上，誰高誰低呢？恐怕以邑龍苑隻喜歡旁觀的風格來說，這兩人不可能起沖突。

“與邑龍苑主人合作，可不是無償。”慕容烨道：“你想煉制不老藥，也得考慮下代價。”

楊開泰卻不覺得，比起慕容烨想要制作招魂幡，邑龍苑主人恐怕更仁慈吧。畢竟這麼多年，邑龍苑主人可沒作過什麼惡。

“就算招魂幡煉成後誤傷你關心在意的人，我也有辦法幫你喚醒。”

楊開泰下意識反駁：“那不是自相矛盾？”能喚醒複活，又何必煉制招魂幡？他可是知道慕容烨在找一個女人。

“這兩者，有關系麼？”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勾唇道。他既要招魂幡，也要女人。

楊開泰語塞。可這種罪孽深重的事情，楊開泰并不想合作。親手造殺孽和間接造成别人造殺孽，區别很大的。

“我沒有。”沒有什麼關心在意的人。與他要做的不老藥相比，都不重要。

“你為了知道煉制不老藥的方法，給邑龍苑送了一箱黃金——都是從宋董事那裡拿到的。”慕容烨說着楊開泰的秘密。“現在警方在追查，邑龍苑已經答應幫忙。”

“難道你不想擺脫邑龍苑和警察嗎？”招魂幡一出，這兩者何足挂齒？

“而我隻是一個過客。”慕容烨道。

見楊開泰久久不語，慕容烨的目光轉移到他手中的東西，“最後一味藥還差什麼？”

“紫河車。”楊開泰不想多說，隻含糊說了個關鍵。

“紫河車？用了後會有缺陷，不老但是會死。”慕容烨沉吟，發給他一張照片，“何不用一味再生的藥代替？”

楊開泰：“什麼？”

照片上是一個手臂有花蛇紋身的男人，目光堅毅五官平凡。慕容烨介紹他：“花健，一個有再生能力的末世人類。如果你想找到他，就先去找一個女人。”

說完，又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大波浪卷發女人，身着皮衣皮裙，極為性感迷人。

*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專注煉體就是有這好處，不容易死。花健歎息，隻是他等級不夠高，細胞再生的速度慢，隻能異化成小蛇隐藏在樹林裡。

他盤在樹枝上看到幾個警察打開了邑龍苑的門，傅承萍也進去了，而那個無臉面具人——那個系統的中年工作人員，他曾經的老丈人卻不在。

他沒跟進去，自然不知道傅承萍看到了什麼。

大堂擺放着八卦陣法，中間陰陽兩極，八部各放一盞孔明燈，其中六盞亮起，兩盞空蕩。

孔明燈下有凹下去的細緻奇怪的紋路符号，填充着黑稠的液體。同事拍下照片，問張達州：“這什麼鬼東西？”

傅承萍低下頭仔細看，用着蘇葉身體的沈老把她拉住，她順勢起身，“我就看看，不會碰的。”

木門嘎吱關閉，光線不好，大堂一下就暗下來。

沈老走到中央，大堂燈燭次序亮起。他道：“這是老夫做的模拟法陣。”

六盞燈亮起意味着八苦主魂已經有六個歸位，等到全部集成，招魂幡就能激活。

張達州神色凝重，在此之前，最好能找到嫌疑人。他從不知道，市内還隐藏了這麼多的詭異事物，邑龍苑也好，民俗店也好，招魂幡也好，他們應該成立一個特殊部門，專門對付這些家夥。

可真正的招魂幡法陣在哪裡呢？

沈老道：“我需要受害人的相關物品。”

這個範圍可大了。八苦依照字面意思可以聯想很多。盡管半信半疑，警察們還是把想到的拍的的東西給他篩選，沈老都搖頭。

大家都以為沒辦法後，傅承萍卻摸出了一個空了糖果的打火機玩具，是陳李文櫻曾經給她的，“這個有用嗎？”

辨認女屍裡面有沒有嬌嬌，是件困難的事情。首先女屍已經看不出人樣，其次嬌嬌的dna沒有樣本可以檢驗，再次發現屍體的地方沒有能辨認嬌嬌身份的物品。傅承萍不覺得陳李文櫻是其中一個，但她還是交上去了。

沈老正要作法，傅承萍突然阻攔他，“你要收取什麼代價？”

被問的男人一愣，繼而笑了一聲，“鏟除滅世邪魔，老夫義不容辭。”

說的這麼正義凜然……傅承萍收回手，雖然沈老的皮相年輕英俊，可他的話讓人不放心。他們說邑龍苑主人幫忙，會收取代價的。難道這回換有關部門來查，他就主動承擔義務，不要求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