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準備如何幫我取信于獵人司?”
江傳安饒有興趣地擡眸,對方流暢的話術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秦筝主役的绯色篇中的一個角色——獵人技能為【雨中人】的B級突襲型獵人。
一直在追查【绯色】地下城意外封閉事件真相,行走在灰色地帶邊緣的圓滑情報商人,至今真名都沒暴露過,雖然與福澤會合作,但是意外的有道德底線,所以人氣不低,同時也是t333列出的需要被拔除銀月病毒的角色名單中的一員。
雖然隻有b級,與地下城系列裡動辄A級的主要配角們相比略顯弱勢,但是對方巧舌如簧的話術與見人說人話 見鬼說鬼話的能力給江傳安留下了鮮明的印象,即使他現在占據絕對的優勢,也不敢松懈。
“【特雷維】即将開啟這一情報,來源是厭惡裂縫神明的獵人司無法得到的神啟,絕對可信,雖然我隻是個與您比起來不值一提的小小情報商人,但我們隻要在獵人司的其他獵人面前,體現出您拼盡全力幫助獵人司阻止福澤會的态度,就能打消您身邊的那些獵人司獵犬的疑慮。”
杜流擺出一副相當為江傳安着想的模樣,沒人知道他究竟是如何頂着威壓說完這段話,但江傳安知道,對方從小就善于在絕境中尋找逢生的路,三言兩語就把計劃說的清楚誘人。
“您的卧底勝利就是裂縫神明們的勝利,福澤會和垃圾場同為裂縫神明教會,必将傾盡全力助您成功。”
江傳安不由自主地鼓了鼓掌,如果他真的是來獵人司卧底的垃圾場高層,恐怕真的會因為對方的條件心動。
可惜,他隻是一個需要和主要角色們打好關系,找時機進入他們精神世界的倒黴蛋而已。
“你的話确實讓人心動,我的那些同僚們隻會在我主面前虔誠地供燈,鮮少像你們視彼此為血脈同胞的福澤會一樣,互相幫助。”
江傳安俯下身半蹲,和跪坐在地上的杜流平視,露出一個溫和幹淨的笑容。
杜流抖了抖,白色象骨面具下的額角流下冷汗。
黑發青年的笑容的确特别有殺傷力,但是出現在裂縫神明教團中臭名昭著,特立獨行的垃圾場高層的身上,也太驚悚了點。
在青浦市行動數年的情報商人此刻雙肩不自覺的抖了抖,整個人弱小可憐又無助,像是一隻被捕食者盯上的凄慘小老鼠。
“您,您過獎了。”
杜流嘴角勉強扯了扯,悄咪咪往後退了一步,和江傳安拉開距離。
“不過……比起關注我,你不如先想一想自己吧。”
江傳安話鋒一轉,杜流本能地感到某種不對,他猛地擡起頭看向江傳安,隻見對方笑的越來越燦爛。
糟糕!
杜流心想。
下一秒,在火光襲來之前的那一瞬間,江傳安驟然變了臉色,擺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連連後退。
“獵人司執勤!第一次警告!前面的福澤會成員,收起你的武器,不要抵抗!”
少年清朗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杜流猛地繃緊身體,眉眼銳利的可怕,戰鬥本能讓他握住自己手中出現的那把流線型的漂亮水刀,做出了攻擊的準備姿勢。
“又是那個難搞的年輕獵人……”
杜流的神情異常凝重,他冷笑一聲,看向江傳安:“原來您一直都沒打算親手對付我啊?”
江傳安搖了搖頭,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精神力傳話講道:“朋友,這怎麼能叫處理呢?就算是招工也要進行考核的,我隻是來檢測檢測你,是否有合作的資格而已。”
“……您可真是……”杜流深吸一口氣,看上去快要氣笑了,怪不得剛剛對方和他那麼有耐心的對話,原來這位安撫師交流的目的隻是拖延時間到秦筝趕來,對方正好借機完美隐身。
還說什麼合作前的考核……果然,即使與形形色色的裂縫信徒打了不少照面,但是杜流依舊受不了垃圾場這些瘋子。
如果說福澤會是可以虛與委蛇的小人,那麼垃圾場,就如同他們所信仰的裂縫神明蒼蠅一樣,是人人避之不及,随時會爆炸把自己和周圍人炸成一團的炸彈瘋子!
原本他還覺得也許獵人之間流傳的,垃圾場的相關信息也許有些誇張,蒼蠅的信徒們隻是因為強大而特立獨行了些,但百聞不如一見,流言從來不是空穴來風,這些人果然都是瘋子。
杜流恨恨地地想,不過即使是這種情況下,他也沒忘記對江傳安使用敬稱,無論什麼時候都留一線,是杜流的行事準則。
畢竟對方可是精神系獵人,除了獵人司那些有官方專門安排的安撫師的家夥,任何流浪獵人都不會讓自己去得罪一個精神系獵人,更何況還是一個比自己等級高出許多的精神系獵人。
頃刻間,秦筝的火焰已經燒到了面前,幾個人影在半空像下餃子一樣被秦筝扔下來,把窄小的巷道堵的嚴嚴實實,杜流定睛一看,發現他們都是帶着白象面具的福澤會成員。
看來那些奉命來幫他引開秦筝的可憐福澤會成員都被秦筝解決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杜流根本顧不得去和江傳安争執,幽深的水波從地面憑空出現,蜿蜒的水流開始蔓延,杜流擡眸想查看一下秦筝的位置,卻見剛剛還僅憑威壓把他吓得雙腿發軟的江傳安,此刻柔弱地借着水流的走勢倒地,好像自己真的是一個虛弱的非完全覺醒獵人。
“你——對江先生做了什麼!”
秦筝憤怒的聲音傳來,杜流條件反射地看了眼自己——剛剛召喚出來的匕首還在手上,不知道江傳安是不是故意的,那家夥摔完之後,自己匕首鋒利的刀刃正直直指向對方的胸口。
再配上那個臭不要臉的混蛋故意裝出來的虛弱模樣,襯的他如同兇神惡煞的惡霸,好像剛剛把這位獵人司寶貴的ss級精神系獵人折磨了一番。
如果不是立場不對,杜流都想舉起雙手向秦筝大喊:獵人小哥明鑒!我真的是無辜的,這個家夥完全是在碰瓷!
可惜秦筝完全顧不得杜流陰晴圓缺的臉,厚重的重劍燃着火光就壓了過來,為了防止與水流反應産生白霧,秦筝小心地壓制了火焰的激烈程度,但是足夠沉重的重劍依舊将杜流壓的向後一倒,不得不退出狹小的巷道。
“江先生,你沒事吧?”
秦筝擊退杜流之後,慌慌張張地沖過來扶起江傳安,後者臉色蒼白,撐着秦筝的手臂站起身來輕咳兩聲,脖子上的傷口因為主人過于劇烈的動作再次裂開,緩緩滲出鮮紅,更襯的他臉色虛弱單薄。
“還真是多謝您百忙之中回來救我一把,我還以為您都要忘記我這個可憐的老安撫師了。”
江傳安調侃道。
“抱歉……江先生……”
誰知道秦筝真的露出了很内疚的表情,他看到恩人脖子上的血色,整個人就像是炸毛的獵犬一樣,憤怒地瞪着杜流。
“那邊的福澤會成員,快束手就擒!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
演吧你就,杜流看着江傳安,無語地想:還有你,瞎了眼的獵人司新秀獵人秦筝,連自己身邊的安撫師其實是一個垃圾場的高層卧底都看不出來……
杜流馬上崩潰了,他勉強撐着神志:“獵人小哥,還真是抱歉,我的時間很寶貴,不能跟你回獵人司了,後會有期。”
最好是後會無期,明天他就買船票離開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