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一起交朋友不是因為錢,更不會因為錢而分道揚镳。要說有什麼變了,就是生活變得滋潤了一些,比如多吃一些更昂貴的水果,每周出去吃一回大餐,至于吃大餐回來之後要跑兩個小時的步這種狼狽的事情就不用提了。
白松不大想多用方星程的錢,因為那些畢竟是方星程家裡的錢,但作為零用錢的部分被白松回收了一些補貼家用,提高他們倆的生活質量,方星程交錢的時候都是樂滋滋的。
生活嘛,不就是這樣。
柴米油鹽醬醋茶,一件件小事堆疊起來的。
組合的事情被提上了日程,方星程和白松這段日子都忙碌了起來。要考察别的組合這幾年的經營狀況和前景,為他們組合跑場地,找合作對象,甚至要尋一個合适的經紀人,組建一個團隊……
大事小事,事多着呢。
一開始方星程說他可以投資,虧了都算他的,盈利了分白松一半,被白松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白松不能心安理得享受方星程祖祖輩輩的勞動成果,既然決定要做一個組合,那他們就要做好一個組合。
白松查了查他的卡内餘額,這段時間的通告費都打在了一張卡上,費用還算不少,白松隻給自己留了一點兒零頭,其餘的全交給了方星程。
“我跟你合夥!”白松把卡一推,豪邁道。
“這不是你的工資卡嗎?給我了,你平時用什麼?”方星程問。
白松拍拍胸脯:“我留了一點錢的,沒事兒。”
平時也沒見這小子有别的卡,白松全給他了,以後工作的工資不都全握在他手上了?方星程想,這家夥,就算是合夥也不能這麼毫無防備。
方星程想了想,把卡推了回去:“這樣,你先拿着,等什麼時候我需要用錢了,再讓你轉給我,現在電子支付很方便,我拿着你的卡跑來跑去也麻煩,走手續還得要你的身份證和簽名。”
這麼說也有道理,白松收了回來,掏出手機,小手幾下一點:“那我先給你轉點過去,拿着用,不夠了再給我要,不許不要!”
電子支付果然很快,方星程的手機上幾分鐘後就收到了短信,白松給他轉了三十萬過去,也就是這家夥這兩年存了六十多萬。
這個錢對于普通家庭來說已經很多了,但做組合是燒錢的行當,專輯、舞台、巡演,哪個不都是得真金白銀花進去的,三十萬也就隻能丢進去聽個聲響,剩下的錢方星程不準備再叫白松投了。
方星程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收起手機,以免他再看到那條短信的餘額笑出來。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白松的一片真情實意,他不能辜負。
那要做,就要做最好的組合。
方星程突然想起他在比賽時躲在後台聽白松唱歌時的心理活動:白松天生就應該被焊死在舞台上。
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一個正經的舞台了。娛樂圈是一個巨大的人脈場,沒有公司的獨立藝人舉步維艱,也就是方星程仗着自己有點兒閑錢,後面有人托底,才能将他和白松運營到現在這樣的地步,白松知足,畢竟知足常樂。他們并不算火,但足夠養活自己,還能賺點兒閑錢,還有時間提升自己,怎麼能夠不知足呢?
白松從來沒有說過他對舞台的向往,但他心裡怎麼可能不期待呢?發專輯、唱歌、巡演……就像在宿舍每一個不眠的夜晚,在方星程看到出道夜那晚的星光落在白松身上時,想起他們曾經幻想過的未來。
那就讓我幫你實現夢想吧。
方星程這樣想。
“收到了,謝謝白老闆。”方星程舉起杯子,他們沒喝酒,喝的是茶,也當是酒。方星程跟白松一碰:“White Star是屬于我們的,隻有我和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屬于我們的,從名字、内容到專輯,還有未來的演唱會。”
“總有一天,它的名字會響徹全國!”白松開懷大笑。
“隻要全國嗎?世界好不好!”方星程笑道。
“好——方星程!我們要一起,唱更多更多歌,上更多更多舞台……”
“嗯,我們一起!”
“一起!”這才是最重要的。
那日過後,方星程肉眼可見地忙起來了,整日早出晚歸,白松都逮不着他。
方星程每次回來都要超過淩晨,草草吃點白松留下的飯,有時候他累得連澡都不想洗,白松又心疼又看不下去,硬拖着幫他洗澡吹頭,方星程攬着白松的脖子笑嘻嘻:“真是我的賢内助啊,白老師。”
得到了白松一個肘擊和一個白眼。
“痛……”方星程眨巴了眨巴無辜的雙眼,委屈道:“白松,我都這麼累了,還要這樣對我嗎?”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對方星程了,但是一看方星程賣可憐就忍不住吃這套的白松:“怪我怪我,我錯了,頭低一點,我給你吹好了,不然明天要感冒了。”
方星程比白松要高那麼一點兒,白松要墊着腳才能幫他吹頭發。
畢竟一個是北方人、一個是南方人嘛。
“欸,我有白松真是太好了。”方星程微微曲下了身,甜甜叫着。
雖然不認“賢内助”這個稱呼,白松做得全是賢内助該做的事情。
在此之外也沒閑着。
他報了專業班,跟着别人學吉他和高級樂理,有空就去找王建業讨教,畢竟在這上面王建業是前輩是大師。王建業很喜歡白松,幾乎将他能教的一切傾囊以授,隻是王建業太忙了,他們好長時間見不了一次面,更多的時候隻能在微信上交流。
半個月後。
白松下課回來,第一次家裡已經有人在了。
“方星程?”白松一邊換鞋,一邊喊着方星程的名字。
聽到白松的聲音,方星程從書房裡探出腦袋來:“你回來啦?最近辛苦了,今天換我犒勞犒勞你。”
“哎喲,你這話真是,故意給我難堪是吧?我再怎麼辛苦,哪裡能有你辛苦。”白松放下吉他,往書房走:“幹什麼呢?”
方星程神色詭異地緊張起來。
立馬反身回書房扣下筆記本電腦,以防白松看到他在搜索的内容。
白松的确沒看到全部,但他看到了一部分,什麼“……朋友……感情……”之類的。白松遲疑地想:方星程能有什麼瞞着我的事情呢?莫非是戀愛了?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這樣的可能性,白松覺得心裡不大舒服。
不過方星程沒有給他多思考的時間。
立馬推着他往餐廳去了,瞬間打斷了白松的胡思亂想。
“當當當,看我準備了什麼?”方星程打開餐廳的門,不失自豪地揮揮手展示着餐桌上的東西。
頂上的燈沒開,桌上鋪着潔白的桌布,小方桌的兩側各放了一套餐具,盤中盛着牛肉,高腳杯擺在一旁,倒了小半杯紅酒。
中間燃着燭台,幽幽燃着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