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程沒再回病房。
為了保持他們倆純潔的“朋友”關系,以及吸引狗仔早日離開,白松要方星程先走一步,回家去了。
——其實是白松生怕方星程和他在一起,立馬露了餡!
方星程不大高興。
白松好說歹說才哄好,還被迫簽訂了“不平等”合約,總之忙完回去要賣身,給方星程洗衣做飯還得給親。
方星程委委屈屈地回去了。
盡管他能夠理解白松害怕的緣由,但他倆這兩年太過親密,親密到方星程已經忘記了,原來白松除了他之外,還會有别的圈子。
親戚、朋友。
理智上方星程知道他不應該有這樣不平衡的占有欲,可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也許在未來的未來,白松身邊會有别的,比他更親近的人。
……想太多了。方星程遏制住自己的胡思亂想,他隻是缺白松了,所以心神不甯、胡思亂想,等白松回來,抱一抱就好了。
但白松沒回來。
第一天住在醫院,第二天白松就接到了活,是電視劇的拍攝工作,他連夜趕去劇組,把周邊的活全接了,不要命地拍。
中間空閑的時候就去拍推廣、打廣告,什麼來錢快就做什麼。
這理所當然地引起網絡上一群人的反感,各個罵的難聽,方星程刷到了看不過去,切了個小号舌戰群雄,但實在罵不過,心裡郁悶。
比起罵不過網友,方星程更難過的是白松好像從來沒有要向他求助的意思,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他又不是不知道方星程家裡有錢。
何必呢?
白松累到根本沒有功夫想這些事情。
他整天晚睡早起,回家太遠了,索性直接睡在工作的地方,第二天還能繼續幹。
連續忙了大半個月,再加班下去人都快要出事了,劇組也不敢繼續用,忙給白松放了一天的假,讓他好好休息。
錢是沒少掙。
白松也的确累到不行。
放了假,白松先去醫院看了看父親。而後去了醫生辦公室,醫生告訴他情況不是太妙,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李,白國強擴散了,手術後存活率也不是很高,不做手術……更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
白松捏着那張紙,汗都把它浸透,白松咋聲道:“醫生,您再檢查看看……”
明明父親以前身體特别好。
醫生又怎麼能不懂?在這個崗位上,他見過太多太多這樣的人了,總是不願意相信事實,他們也希望不是如此,可他們做醫生的,如果不能誠實以待,反而要用欺騙的手段安撫病人家屬的話,那才真要出事。
吳醫生沒有辦法,隻能拍了拍白松的肩:“……多陪陪他吧。”
白松聽懂了弦外之音。
他站都站不住了,搖搖晃晃的,不敢再回病房。
醫生并沒有将這件事情告訴白國強。
白松終于明白,為什麼陳妍麗看上去比前段時間還憔悴。
他不敢留在醫院,倉惶逃竄回家。
連燈都沒開。
方星程已經習慣了家裡沒有人,回來一開燈,被趴在沙發上的人吓了一跳:“你怎麼回來了?”
這話說的,好像不歡迎他一樣。
明明很高興。
“回來啦?”白松困困地睜開眼,見是方星程,勉強支起來:“不歡迎我回來啊?”
“哪有的事。”方星程立馬哄道,光速跑到白松身邊,上上下下把他看了一圈,不掩心疼:“都瘦了。”
“有嗎?”白松毫無意識,“沒有吧。”
方星程伸出手,圈住白松,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權當丈量一番。
“當然有!”他有些誇張地喊,“之前這兒都有肉,現在隻剩骨頭了,抱着還硌着呢。”
白松:“那你還非要抱。”
方星程湊上去:“誰讓我喜歡呢?”
白松笑起來,打了個哈欠,沒再說話。
“白松。”方星程小聲喊道:“還缺多少錢,我給你。”
“别鬧。”白松沒當回事,隻當他說笑。
方星程平時給他買點兒小東西也就算了,這麼大的事情,又不到無法轉圜的地步,他不能多拿方星程的錢。
親戚六人們都給了點,隻要工作再努力一點,覆蓋住院費用不是問題。
白松此刻并不想搭這個腔,偏偏方星程沒有發覺,仍然在侃侃而談。
方星程的想法也簡單。
他有錢啊,特别有錢,超級有錢。
在這個世界上錢能解決許多事情,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讓他解決白松的煩惱呢?
“方星程。”白松打斷了他,耐着性子說:“錢不是萬能的。”
“但錢能解決絕大部分問題。”一次次被拒絕,方星程忍不住提高聲音說:“依靠我,你可以不用過得這麼辛苦,為什麼你總不肯依賴我呢?”
白松盯着他,怔怔地,脫口而出道:“方星程,在你的眼裡,我需要依靠你才能生存下去嗎?”
這話說得尖銳,氣氛霎時降到冰點。
滴答、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