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輕拂,帶來一陣涼意。
陳言林沉默幾秒,問他:“胡說什麼了?”
溫思晚歪頭,拖着尾音說:“張家恒明明沒有問我,你說錯了。”
陳言林沒太驚訝,随口說:“是嗎?”
溫思晚說是,陳言林抿了抿唇,在他的注視下說:“可能是我誤會了,抱歉。”
溫思晚沒想到陳言林會道歉,本來就是件小事,溫思晚隻是想說出來逗逗他,沒想到他還認真了。
溫思晚大度地擺擺手,說:“沒事沒事。”
化妝師上前給陳言林補妝,溫思晚在一旁看着,不時發出驚歎的聲音。
“哇,讓我看看,好厲害啊,化的真的太好了。”
“天,這手借我用用。”
情緒價值拉滿。
化妝師忍不住笑了,轉頭看溫思晚一眼,“誇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借給你用,借給你用。”
溫思晚一臉驚喜,“那我就不客氣咯。”
陳言林看着兩人聊天,不明白溫思晚怎麼跟誰都能聊幾句,和誰都能處成朋友,溫思晚面對别人時,好像總是笑眯眯的,一副很好相處的樣子。
有這麼開心嗎?
陳言林不明白。
補完妝,化妝師又和溫思晚聊幾句,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李導此時在遠處叫陳言林,身邊站着一臉緊張的張家恒。
溫思晚讓陳言林過去,自己站在原地看李導給兩人講戲。
突然,溫思晚感覺自己的衣角被拉了一下。
溫思晚轉頭,什麼也沒看到。
糟了,大白天的,撞鬼了。
溫思晚定了定神,繼續看向遠處的陳言林,隻是人來人往的,看不太清晰。
這時,他的衣角又被拉了一下,還伴随着一道聲音:“哥哥,你能幫幫我嗎?”
溫思晚低頭看向聲音來源,這才發現他身邊站着一個小女孩,正是前幾天見過的蔣楠楠,由于個子太矮,他剛剛竟然沒看到。
“怎麼啦,小妹妹。”溫思晚微微彎下腰問。
蔣楠楠蹙着眉頭,一副很苦惱的樣子:“我有道題做不對,你能教教我嗎?哥哥。”
真是祖國的好花朵啊!
蔣楠楠長着一張白淨的娃娃臉,彎彎的眉毛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小小的下巴此時苦巴巴地皺着,那神情,好像遇到了世界難題。
溫思晚的責任之心油然而起,瞬間覺得自己肩負起了教育祖國下一代的重任。
“什麼題呀,哥哥教你。”
蔣楠楠把溫思晚帶到她做作業的地方,兩人挨着坐下,面前的桌子上歪歪斜斜地攤開着幾本書。
溫思晚湊近看,發現是小學三年級的數學課本和一本寒假作業題。
溫思晚信心滿滿,看向蔣楠楠指向的題,“四人四天吃四袋米,八人八天吃幾袋米?”
“你覺得是多少袋呢?”溫思晚先問蔣楠楠。
蔣楠楠睜大眼睛,純真的眼神裡透露着對知識的渴望,“八袋,可是答案是十六袋,我不懂。”
溫思晚循循善誘:“四人四天吃四袋米,那一人四天吃幾袋呢?”
蔣楠楠思考幾秒,猶豫着說:“一袋。”
溫思晚露出滿意的笑容:“那一人八天是不是吃兩袋?”
蔣楠楠懵懂地點頭。
溫思晚看到希望的曙光,“所以八人八天就是,八個兩袋,也就是十六袋。”
“啊?”蔣楠楠摳着手指,短短的眉毛皺在一起,“不對,四人四天四袋,一人一天一袋,所以八人八天八袋。”
“不不不,”溫思晚說:“一人四天一袋……”
蔣楠楠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聲音響亮:“一人一天一袋。”
……
溫思晚不明白,怎麼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又聽不懂了呢?
溫思晚耐下性子,又講一遍,可是他講的時候,蔣楠楠能順着他的思路,好像聽懂了。等他講完,蔣楠楠又堅持說是八袋,然後他再講,蔣楠楠再說八袋,如此循環往複。
溫思晚越講越急,最後呼吸都急促起來。
他覺得,教育祖國下一代的任務還是太重了,他可能擔當不起。
對不起祖國,對不起人民,對不起天,對不起地……
“思晚?你在幹什麼呢?”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寒冷的天,溫思晚卻已經滿頭大汗,他轉頭,看到張家恒探頭看過來,身邊還站着陳言林。
“我在教楠楠學習呢。”溫思晚氣若遊絲。
蔣楠楠生龍活虎,臉蛋紅紅的,張開兩隻小手,從凳子上跳下來,好像想抱陳言林,又有點怯怯的,最後抱上張家恒,脆生生地叫人:“家恒哥哥,言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