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春晚開始，穆雲輕拿着遙控器胡亂換台，然後在一個大合唱裡面看到了鄭之洲的身影。

楚風剝松子的時候瞥了兩眼：“鄭之洲？”

舞台上的鄭之洲沒有了大墨鏡，終于接地氣了，穆雲輕放下遙控器：“這麼一看挺正常的，怎麼平時那麼二？”

“說到鄭之洲，”楚風把剝好的一小碟松子放到穆雲輕面前：“你們的劇什麼時候拍？”

“過完年。”穆雲輕抓了幾粒放嘴裡。

過完年他不僅要拍新劇，《刀光扇影劍花寒》也該進行開播前的宣傳了。

楚風擦擦手站起來：“你先吃，我去和面。”

穆雲輕點點頭，但楚風一走，他就看不下去了，又心不在焉地換了一會台，索性調大聲音，到廚房去找楚風。

面已經和好了，楚風正在拌餡，見穆雲輕過來，他揪了一塊面揉成團，随後捏了一隻小狗放進穆雲輕手心裡。

穆雲輕往手心裡看，覺得可愛極了：“這是什麼品種啊？”

從見過穆子甯的小白狗之後，他才開始了解狗的品種，以前所有狗在他眼裡都隻有顔色的區别。

其實捏出來的就是一個狗的輪廓，但楚風還是認真思考了一下：“中華田園犬吧。”

“哈哈，我喜歡。”穆雲輕捧着面團輕輕戳了戳，電視裡在播放歌曲，若有若無的聲音萦繞在耳邊，混合着楚風拌餡時筷子碰撞鐵盆的聲音，他隻覺得内心一片安甯。

趁此機會，他不經意道：“風哥，你跟應宸認識多久了？”

“好多年了，”楚風開始擀皮，“以前是鄰居。”

“聽說你們父母關系不錯？”

“他爸和我爸是拜把子兄弟，小時候兩家來往的比較密切，後來他們搬家了，聯系就少了一點。”

穆雲輕轉轉眼睛：“他出國之後你們也一直有聯系？”

“沒有了，他回來也沒告訴我。”

穆雲輕不解：“為什麼啊？”

“鬧了點别扭。”楚風似乎不願意多說，穆雲輕“哦”了聲，歇了繼續盤問下去的心思，楚風就隻是楚風吧，他想，不是大師兄，就隻是在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不然被問到過去的事，怎麼能這麼從容不迫。

穆雲輕說不清是慶幸還是失落，心裡一聲歎息，而後很快打起精神：“我幫你包啊。”

楚風頭也不擡：“你會麼？”

“看不起我？”穆雲輕放下小狗面團，撸起袖子，準備大顯身手，“我餃子包的可好了。”

楚風聞言遞給他一張面皮，不抱希望地看他包，穆雲輕在楚風的注視下，包出了一個扁塌塌的餃子，還露餡了。

穆雲輕：……

他對自己的手十分絕望。

“你之前要報的那個廚藝班，能不能介紹給我？”他扭頭問楚風。

楚風失笑：“你想吃什麼我來做就好了。”

穆雲輕心想你又不能永遠給我做飯，但他糾結了一下，還是覺得能蹭一天算一天吧。

楚風包餃子的速度挺快的，但穆雲輕也不想閑着，于是又包了幾個扁魚一樣的餃子，一個比一個醜，末了楚風翻出一枚五毛的硬币，洗幹淨包進了餃子裡。

卡在十二點之前，楚風把餃子煮出來端上桌，穆雲輕認出了自己包的一個，蘸了點醋咬了一口，雖然形狀不怎麼樣，味道還是不錯的。

楚風往他碗裡夾了一個圓滾滾的餃子：“祝你新的一年事事順心，更上一層樓。”

穆雲輕彎起眼睛笑着：“也祝你天天開心，萬事如意。”

十二點鐘聲響起，穆雲輕吃下碗裡的餃子，咀嚼的動作忽然一頓，随即吐出一枚硬币來。

他“哎呀”一聲：“在你家把福氣吃走了，真是不好意思。”

楚風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我的福氣夠多了，分你一半。”

穆雲輕感覺心漏跳了一拍。

大年初一，一大早楚風就回老宅了，穆雲輕多躺了一會，中午去了楚風說的那家飯店吃飯，服務員小姑娘帶他進了包廂，盯着他看了幾眼，忽然小聲問：“你是雲輕嗎？”

穆雲輕點點頭，小姑娘立刻紅了臉，興奮道：“刀光扇影什麼時候上映啊？宣傳片我看了好多遍。”

“快了，”穆雲輕笑了笑，“你最喜歡哪個角色啊？”

“當然是月如鈎！”小姑娘毫不遲疑，“我可以跟你合張影嗎？”

穆雲輕欣然：“可以啊。”

小姑娘舉起手機，将兩人的臉都拍進去，按了快門。

“雲輕今天不在家過年啊？”上菜的時候，小姑娘問他。

穆雲輕随口道：“不方便回去。”

“哦哦，要在這邊拍戲對吧？”小姑娘沒等他回答，又出去端菜了。

恰好一個電話打過來，是個陌生号碼，穆雲輕順手接了，對面是個女人的聲音，有些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