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輕蹭地站起來，抛下一臉懵的趙龍，沖到導演面前：“導演，我晚上能不能請假？”

導演擡頭看他：“請假幹什麼去？”

“我不舒服，”穆雲輕捂着頭，虛弱道，“需要休息。”

導演狐疑：“你剛才不是還活蹦亂跳的？”

“好吧，其實是我入戲太深了，”穆雲輕按了一下拳頭，“總想打人。”

導演立馬往後挪了挪椅子，揮手道：“今天晚上不給你安排戲了，快回去睡個覺，睡醒就出戲了。”

“謝謝導演！”穆雲輕一抱拳。

導演：……果然還沒出戲。

穆雲輕按捺住焦灼的心情，把白天的戲拍完，下戲後回賓館打理了一下自己，然後根據小王給的地址，動身去找楚風。

小王給的是賓館房間号，穆雲輕趕到時，房間黑着燈，楚風還沒回來。

他便在門口等了一會。

晚上沒吃飯，胃裡空蕩蕩的，穆雲輕感覺怎麼站着都不舒服，最後直接蹲在了房間門口。

楚風回來時，就見到一個可憐兮兮的身影蜷縮在他門前。

“你蹲在這兒幹什麼？”楚風沉默幾秒，開口道。

看看！多麼冷淡的一句話。

穆雲輕委屈，擡頭看他：“等你啊。”

“我不是問這個……”楚風把他拉起來，去開門鎖，“先進來吧。”

穆雲輕跟着楚風進屋，亦步亦趨，屋子裡地方小，楚風隻好回身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拖到小沙發上：“坐。”

要開始緊張嚴肅的質問環節了！穆雲輕心道。

楚風沒有在他對面坐下，而是站在旁邊問他：“吃飯了嗎？”

“沒吃。”穆雲輕垂着眼，小聲答道。

“想吃什麼？我讓小王給你買回來。”

穆雲輕更委屈了，以前不是都說給他做嗎，怎麼這次直接把助理搬出來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楚風：“你以後都不願意給我做飯了嗎？十二生肖還沒集齊呢！”

“你沒發現這就是個單人間嗎？”楚風也沒有嫌他無理取鬧，而是認真思考，“要不我帶你出去吃？”

穆雲輕心情好了點，但是話還沒說清楚，不敢提太多要求：“讓小王買吧，我不挑。”

“好。”楚風給小王發消息，穆雲輕始終盯着他看。

“今天拍戲累不累？”楚風放下手機問道。

來了！開始了！

穆雲輕正襟危坐，忐忑開口：“還行。”

“我今天拍了一個巧克力廣告，”楚風靠在沙發旁邊，掏出一顆巧克力，剝開後貼近他的嘴唇，“味道還不錯，你應該會喜歡。”

穆雲輕下意識張嘴咬了一口，一邊享受絲滑的口感，一邊想不明白怎麼話題突然就換了，審問呢？憤怒呢？

“好吃嗎？”楚風臉上帶着笑意，溫暖如同春日的潺潺流水。

穆雲輕懵懵地點頭。

“你有什麼心事？”隔了一會，楚風忽然輕聲問。

穆雲輕喉嚨上下滾動，決定坦白：“我那時候沒出戲，不是故意抱着别人不撒手。”

“我知道。”

“我沒出戲是因為……”穆雲輕咬了咬唇，和盤托出，“我跟師伯學了祝由術，是他修改過的版本，能操控心神。”

“嗯，”楚風點頭，“我猜到了。”

穆雲輕見他神色平靜，不由得愕然：“你不生氣？”

被師伯修改過的祝由術，是邪術，門派中嚴格禁止弟子修煉，但穆雲輕還是偷偷跟師伯學了。他以為大師兄這樣剛正不阿的人，是一定不能容忍的。

“我生什麼氣？”楚風無奈，“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正直了？”

“不是嗎？”穆雲輕張了張口，“那你為什麼不跟我打個招呼就走了？要不是趙龍提起，我都不知道你來過。”

楚風面上有些晦暗，好半晌才道：“我想起了一件事。”

穆雲輕小心翼翼地觑着他：“我上次發瘋……啊不，對自己用祝由術的事？”

楚風不言，算是默認了。

穆雲輕有些怔忡，想起了在滅世宗的那天。

面對被大師兄殺死的魔女阿染，他實在無法有一點悲傷，隻覺得殺得好，但為了維持人設、不被懷疑，隻能給自己用了祝由術。

于是就有了楚風所看見的、小師弟抱着阿染哭得肝腸寸斷的畫面。

“師兄！”穆雲輕忽然明白了什麼，急切地站起來，“你不會一直以為我喜歡阿染吧？”

楚風怔了怔：“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