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陳羽一直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去。

等沈促他們回到住院部，護士長正站在病房外面守着。

“什麼情況啊現在？”

還沒等沈促問完，小陳醫生一下子繃不住了，直接推了門進去。

“趙叔，你們跑哪兒去了？吓死我們了，找不到人我們都打算報警了！”陳羽也是着急，這會兒臉紅脖子粗的樣子看的吓人。

“報，報警！”阿姨削蘋果的手頓了頓，一條長長的蘋果皮就這麼斷了。

趙大叔憨厚地笑了笑：“哎呀小陳醫生，我就去樓下散了會兒心，這醫院裡太悶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嘛。”

沈促歎了口氣走進去，站在陳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趙叔，你說這醫院的病人要是都像您一樣想走就走，我們還怎麼管理啊，再說您這樣不打招呼就離開醫院對您自己的身體也不負責了嗎？”

趙大叔不說話，就是一個勁的撓頭。

“沈醫生，我們就是去樓下轉了轉，沒什麼事兒真的。”趙阿姨眼含淚花，眼眶還是紅的。

沈促聽她說着掏出了手機：“這樣吧，你們把你們孩子電話給我，萬一你們再跑出去我好和她聯系。”

沈促這話确實是細緻妥帖的，可誰知剛才還好好躺在病床上的趙大叔一下子坐了起來，連連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沈醫生，我保證，我保證再也不出去了！”

一旁的趙姨也急忙跟着附和，說什麼家裡女兒忙，還是不要麻煩他們了。

他們倆不願意給聯系方式，沈促覺得不太對經，但還是沒轍，囑咐了幾句好好休息的話，就帶着陳羽出去了。

走出病房門，看到段恂初等在外面。

“好好看着。”沈促對陳羽囑咐了一句，向段恂初走去，見他身上的白大褂已經脫了。

“下班了還不走？”沈促擡頭看他，醫院走廊的燈光很亮，外面天已經暗了下來，沈促擡起頭看他的那雙眼睛紅紅的也亮亮的，滿是紅血絲。

段恂初手裡提着一杯奶茶遞給他：“給你。”

大杯芋泥啵啵，五分糖，沈促不解皺眉。

遇到一個小護士交班了，拿着咖啡路過沈促和打了聲招呼，又停下來看向段恂初：“謝謝段先生請的咖啡。”

“不客氣。”段恂初說。

沈促微微一愣，接過奶茶，道了聲謝後喝了一大口，忙了一天他确實要有點低血糖了。

和他往辦公室走，沈促想了想問：“是護士長告訴你我不喝咖啡的嗎？”

“算是吧。”段恂初笑了笑含糊其辭地轉移話題，“下班了嗎？”

“嗯，收拾一下就走。”沈促看着自己身上還穿着的白大褂說。

“我等你。”

沈促下意識想說不用了，‘不’字還沒說出口，又想起早上和方諸讨論的事情還沒個結果，他不喜歡把一件事拖到很久再解決，于是轉而點了點頭。

“好，那你等我一下。”

*

段恂初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等休息室裡的沈醫生換衣服，實話講，沈促能答應一起走着實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應該是有事情要和自己商量的。

是什麼事情呢？段大影帝想不出來。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和沈促之間的關系雖然不尴尬了，但是不能算親密，頂多算是朋友，在醫院裡，更多時候段恂初覺得還有點上下級的感覺。

他究竟要說什麼，段恂初很好奇。

早上下了一場雨，這會兒晚上外面又開始下了，淅淅瀝瀝的雨聲聽起來格外纏綿，又風吹進來，卷起桌上書頁，段恂初盯着沈促辦公桌後面的那扇窗戶半晌，走過去，關上窗，拉起半扇窗簾。

沈促換好衣服推開休息間的門出來，看見段恂初看着窗外出神。

淡淡的月色溫柔清冷，就這麼柔柔灑在他的臉上，影影綽綽朦朦胧胧間，他好像整個人融進了月色了，盯着他的背影，沈促皺了皺眉，莫名其妙的孤寂感油然而生。

“在看什麼？”沈促略顯突兀地出聲。

“沒什麼，收拾好了嗎？”

是聽見他的聲音，沈促看着段恂初放下另一半窗簾轉過身，猝不及防地和他對視，刹那間，那雙好像在月色裡浸得久了的眼睛，仿佛湖面泛着的粼粼波光一樣璀璨柔軟，短短一個呼吸，沈促隻覺得心跳漏了一拍，他就這麼直愣愣地盯着，連視線也忘記了閃躲。

沈促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直到聽到段恂初說話，他才堪堪回神。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沒，沒有，沒什麼…”沈醫生快速移開視線，意識到自己的失神，後知後覺的局促讓沈醫生的耳尖攀上淡淡粉紅，“我收拾好了，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