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安要一個解脫,她也希望自己解脫。阙平明白。
她不能辜負妹妹最後的囑托,以後的日子裡,還是要好好的活着。
最後能做的,就是帶阙安回到故鄉吧。
門外有東西動了,深夜裡暗藏的氣息竄出來一刹,瞬間偃旗息鼓,消失得無聲無息。
與此同時,官辭手上一直纏着的靈氣不見了。
和白楊村裡的那股香火味道一模一樣。
看來,那個東西不是巧合出現在白楊村的,而是故意跟來的,跟着他們三個中的某一個人。
不對,應該是跟着他和懷鶴。
官辭在荨苼樓做戲,自然會拿捏好了分寸,凡間的迷藥還不夠格,甚至,他還提前吃下了解毒萃,兩人自然會平安無事。
可是,上了一張榻後,他居然有點暈,迷迷糊糊間手搭上了懷鶴的……
幸虧影響不大,他及時将手抽了回來,不然可真的是大逆不道了。當時,這股香火味也在。
官辭心裡一緊,将一會把懷鶴甩開的想法丢開了。
他不能現在就馬上躲得遠遠的,在沒弄清楚這東西到底沖着誰來的情況下。
……
說到回故鄉。
官辭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浔陽的雪,而是川鳴的山風,攜着滿山的桃花香。
那是淮塵的故鄉,是他這九百年來最常去的地方,鬼界中人都說他九百年來從未出過鬼界,閉門謝客,實際上,他有空就去那裡。
心安。
“大人,我們回家嗎?”
官辭臉上沒有一點倦容,湫言不知道他家大人需不需要回家修整一下。
說到這個,懷鶴精神了,他戳了下官辭的腰。
“你回家嗎?帶我一起。”
湫言不解:“你一個神官,在我們鬼界晃悠幹嘛。”
在鬼界搶行令時被他巧合撞見,現在還想跟大人回家,他不會……
他不會是想抱我家大人大腿吧,我就知道,就是想蹭功德。啧啧啧,居心叵測,也不想想,我家大人的大腿是那麼好抱的。
懷鶴擡手給了湫言一個暴栗,有一種不聽話小孩耽誤大人正事的感覺:“怎麼,鬼界大門貼着不讓神官進的告示了?”
“那倒沒有。”
要是真貼了,那就是引起兩界對立了,雖然現在在雙方心裡彼此都看不下去,神界大多數神官瞧不起鬼界,鬼界的人也覺得神界的神官們太自以為是了,就是一群繡花枕頭排排站。
官辭:“嗯。”
嗯什麼。
他聽見了懷鶴的笑。
霎時間明白了。
你回家嗎?帶我一起。
嗯。
這大腿就這麼抱上了,這麼好抱的!
湫言驚了,他能抱上,完全是因為陰主強行把他送了過去,再加上自己争氣留了下來,懷鶴他憑什麼,能力明明也沒和他差多少嘛。
大人,你的拒人于千裡之外呢,不要讓我打臉來得這麼快吧。
顯然,官辭根本還是把他的臉放在心上的。
當他們出現在一個破敗的城牆外時,湫言知道懷鶴被他家大人騙了。
什麼嘛,明明還是接行令,回哪門子的家啊,他家大人定是知道這裡有什麼東西,特意過來瞧瞧。
他家大人就是這樣,面上冷若冰霜,看上去無比正經的樣子,坑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他的那位神官師父教的。
湫言的目光有些不懷好意了,他饒有興趣去打量懷鶴的臉色,期待看到一個氣急敗壞的樣子。
這下真是瞎了眼。
“這就是你說的回家?”
哪裡有氣急敗壞的樣子,語氣軟得都快掐出水來了,神官大人,有點骨氣好嗎,你都被騙了啊。
其實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他認同了懷鶴蹭功德的行為,那回令帶上他就很正常,隻是湫言的小腦袋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他就是覺得被騙了,多少應該會有點生氣。
官辭:“嗯。”
淮塵的家,就是他的家,沒什麼區别。這裡是淮塵飛升之前的久居之所,也算是他的家了。
他的神識已然醒了,應該很想來看看吧。
畢竟桃蹊的下面就是這了。
當年淮塵可沒有騙那位醉酒的神官,他确确實實是因為景色好,不過,不是因為桃蹊的景色,而是這裡,川鳴城。
官辭凝視着懷鶴的反應,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就松了口氣,冷不丁解釋道:“我不常來。”
懷鶴:“嗯,好。這裡看上去和傳說中不一樣的,不來也好。”
絲毫沒有質疑,這座看起來荒了不知道多久的孤城,為什麼會有官辭的家。
湫言就更不用說了,他一直都當官辭在坑人。
湫言先走了一步,欲幫他家大人大開城門,城門斑駁,滿是坑洞,一個城門僅僅隻是個空架子,從外就可以看到裡面的破敗模樣。
九百年前的那場大災,生靈塗炭,這座城就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