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
堂堂神界淮塵,居然做這種事情。
居然暗算老子。“於歙”勃然大怒。
“終于清靜了。”淮塵扇子輕扇了扇額間不存在的汗,絲毫不在意自己突然祭出的劍帶來的軒然大波。
因為就是在現在,“於歙”在這裡和官辭你來我往,舌槍唇戰,過手了不知多少回合後,“於歙”都快漏成篩子了,剩下的三個人都沒空瞟過來一眼。
這讓暫時被控制住了的“於歙”臉色由黑轉青,他在這賣力奮戰了這麼久,說了這麼多,結果一個隻想着賭他的嘴,一個冷着臉,惜字如金,剩下的這三個人更是理都不理。
這分明是在挑戰他“於歙”的尊嚴。
“你們這群不長眼的,不看老子的壯舉,看他幹嘛,沒見過啊。”“於歙”徹底放飛自我,撲騰着兩條腿,大聲“嗚嗚嗚嗚嗚”着。
官辭牽起淮塵的手,蹙眉觀察淮塵的神情,他能想到,淮塵更能想到,或許在祭出“龍斬”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了“於歙”到底是什麼。
甚至更早,早到“於歙”進來,淮塵看到他的第一眼。
他什麼都清楚。
官辭根本不敢想象淮塵現在心裡有多難挨,即使他的臉上依舊是春風和睦,無怨無傷。
“官辭,我沒……”
淮塵安慰官辭被堵在了嗓子裡。
椿一個沖刺加上一個悍跳,熊抱住淮塵,手臂纏着淮塵的脖子,讓一己之力除祟整個鬼城的淮塵有了躲不掉的窒息感。
淚水止不住地流在淮塵的青衫上,抽泣道:“好你個淮塵,你,你回來居然還瞞着我。嗚嗚嗚嗚嗚——”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官辭默默地,用空着的那隻手捏了方手帕,擡起椿的腦袋,墊在了相挨着的那片布料上。
椿:“?”用得着這麼講究嗎。
淮塵調侃道:“還哭了,小青鳥,以前可沒見你這麼多愁善感。”
椿起身,拿起那方手帕擦拭着淚水,低着頭掩飾着,反駁道:“沒哭,我,堂堂神界唯一的一隻青鳥,高貴無邊,怎麼可能說哭就哭。”
擦着擦着,就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淮塵和官辭的手居然是牽着的。
他驚訝了一刹那,僅僅隻是一刹那,就什麼都想明白了。
小辭自小看着拒人于千裡之外,實際上和他,和淮塵都十分親近,外人的關系哪裡是能和他們比的。
淮塵回來,他自然是滿心歡喜,牽牽小手,太為正常不過了。
那本鳥就牽另一隻手吧。
桃蹊三寶,其樂融融,阖家歡樂。
椿非常主動又十分雀躍地走到另一側,手落下又換了個方式抱臂。
隻因淮塵不着痕迹地将手背在了身後。
椿與淮塵在略帶尴尬的氣氛中對視了一眼。
哦,他懂,淮塵不就是不好意思嘛。
“本鳥都沒說什麼,你還不好意思了。”椿小聲嘟囔了幾句,又抱着淮塵剛回來,不與他計較的心思,同另外兩寶一起去看剩下呆若木雞的兩個人。
洵堯癱坐着,成钰乖蹲着。
身後雖然還有不是傳來的“嗚嗚嗚”聲,能聽出絕對不是什麼好話,不過可以暫時當做聽不見。
眼前讓這兩個一動不敢動,隻知道眨眼睛的兩位小神官恢複行動能力,也是一件要緊事。
雖然有些話聽起來非常大逆不道,但是洵堯真得想對天大喊一聲:“淮塵神官,活的!”
他做夢都沒想到,居然有幸能見到活的淮塵。
他又趕緊回顧之前種種。
應該沒做什麼蠢事吧,不然在淮塵神官面前也太丢臉了。
在暖陽下,椿挑動着眉眼的神色如同他的真身一樣靈動傲嬌,他探出身子喚醒了兩位小神官的思緒。
“洵堯,成钰,回回神,不要這麼驚訝,不就是我們神界的大神官,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淮塵神官回來了。”
椿全然忘記,就在片刻之前,自己痛哭流涕的模樣了。
淮塵有點聽不下去了,桃蹊還是要留點臉面的,“見笑見笑,我家鳥就是有點人來瘋,兩位小神官莫要見怪了。”
成钰:“哪裡哪裡。”
洵堯:“沒有沒有。”
洵堯從地上起來,揉了揉麻木的腿,旋即快速奔向淮塵。
一點都沒有猶豫。
腳底掀起的風沙揚了“於歙”一臉。
“眼睛長在臉上是為了呼吸嗎!”“於歙”嗚道,偏偏還被官辭定住躲不了。
官辭牽着淮塵的手,退後了幾步,半個身子都落在了淮塵前面,将人藏在身後。
他可沒忘記,洵堯在山洞裡的铮铮訴說。
“你幹嘛。”他沒好氣地說。
明眼人,也就是淮塵一個,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小心思。
洵堯的手快觸及到官辭眼前時,才堪堪收回腳步,腳下的黃沙打在官辭的衣袍下擺。
他對上官辭冰冷的眼神。
“不幹嘛啊。”洵堯飛快解釋了一句,人向左走,官辭就向左轉,向右走,官辭就向右轉,火氣都到頭頂,偏偏在淮塵面前還不敢發洩,“不是,官辭,我想跟淮塵神官說幾句話,你攔我幹嘛。”
官辭就三個字:“我師父。”
“咳咳咳。”師父這兩個字,還是第一次從官辭嘴裡說出來,真好聽。
淮塵竊喜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