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斬淵試着和春芒君溝通,但是春芒君一點反應都不給,無論他怎麼說,春芒君都無動于衷,到最後應斬淵都在懷疑,這個春芒君是不是根本聽不到他說話。
應斬淵都快氣暈了,自暴自棄問:“你到底想怎樣?能不能說句話?”
這時,春芒君動了。
春芒君右手擡起,長劍再次出現在手中。他飛至半空,一劍斬出,碧綠的劍光好似一輪彎月沖出。
應斬淵順着劍光看去,這才發現血祭大陣再次開啟,血紅的陣紋好像磨盤一樣轉動,實力低微的弟子堅持不住,血氣和靈魂被抽出,不斷向上蒸騰。
應斬淵瞬間明白春芒君的意圖。
雖然設陣之人實力深不可測,但是如果能破壞血祭大陣,太清宗依舊有救。
應斬淵看着劍光越拉越長,心也随之提起。
隻要血祭大陣被破,這些離體的靈魂就能保住。靈魂不滅,修士就不會死,以後總有辦法恢複肉身。
在應斬淵期盼的目光中,劍光與血祭大陣撞在一起。
“轟——”
碧綠的劍光崩碎,四下飛散,而血祭大陣紋絲不動。
應斬淵大失所望。
雖然早有預料,如此龐大的法陣必然十分強悍,但是隻能眼睜睜看着同宗修士的靈魂被抽走卻毫無辦法,依舊讓應斬淵極為難受。
就在這時,法陣忽然紅光大作,如同一張血盆大口将劍光全然吞噬下去。
下一瞬間,法陣内的慘叫聲驟然拔高,穿進應斬淵的耳膜,刺得他心跳都落不到實處。
應斬淵咬緊牙關,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全身輕輕顫抖。
究竟要多麼強大的實力才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春芒君對這樣的結果似乎并不意外,再次向前飛去。
複雜的血紅色陣紋從腳下掠過,很快他就到了太清峰正上方,也就是血祭大陣陣眼之處。
陣眼是整個法陣最精妙之處,他們身下這個已經複雜得陣紋團在一起,模糊一片了。
即使這樣,應斬淵也瞪大眼睛,強忍着靈識的巨大消耗觀察陣眼。
即使應斬淵僅僅學習了五年粗淺的陣法知識,他依舊抱着微渺的希望,試圖找出法陣的突破口。
在頭昏腦漲的間隙,應斬淵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春芒君能找到法陣的破綻嗎?”
雖然看起來春芒君是個劍修,但修士普遍修習多種技藝,仙君更是如此。
然而春芒君并沒有按照應斬淵的預想行動,他選擇了另一種方法。
春芒君舉起劍,全身靈力沸騰,碧綠色的火焰沖天而起。
這是……
應斬淵的瞳孔因震驚迅速放大。
這樣的行為對于應斬淵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春芒君這是在燃燒靈根!
應斬淵徹底失語了。
燃燒靈根的後果,應斬淵再清楚不過了。
那是修為盡失,是仙途斷絕,是永無翻身的可能。
春芒君……一位仙君……為什麼願意做到這種程度?
即使四海八荒全部算在一起,仙君也不過百餘位。一位仙君無論到哪裡都能逍遙快活,他為什麼願意這樣做?
在靈根燃燒的靈焰裡,應斬淵覺得自己的靈魂被炙烤得發疼。
他再怎麼心焦,也沒想過燃燒靈根。
春芒君雙手握住劍柄,靈焰回縮,纏繞在劍身上。他微低着頭,靈力全部灌注劍中,以孤注一擲的決心捅向陣眼。
兩方靈力碰在一起,閃出巨大的光芒。
應斬淵被晃得眼前發白,忍不住閉緊雙目,失去意識。
等應斬淵再次醒來時,又是熟悉的場景。
應斬淵呆呆地看着太清宗山門,幾乎被巨大的絕望壓垮。
到底要怎麼做……
這一次,春芒君沒有等血祭大陣啟動,他直接向前走去。
駐守山門的弟子再一次向春芒君求助,而這一次,春芒君舉起了手中的劍。
春芒君的劍舉在半空,在鋒利的劍刃上,應斬淵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那張臉輪廓清晰,皮膚蒼白,面無表情,嘴唇毫無血色。
他曾與這張臉的主人朝夕相處十年。
應斬淵腦中一片空白。
那是絕峰的臉。
“你……”
應斬淵的聲音卡在喉嚨裡,絕峰手中的劍已經捅下,刺啦一聲,劍尖從駐守弟子的胸前刺入,再從後背穿出。
“你在幹什麼?!”應斬淵脫口而出。
駐守弟子凝固的表情充滿疑惑,并不理解絕峰為什麼要這樣做。
絕峰抽回劍,駐守弟子軟倒在地,粘稠的血液從胸前緩緩流出,染紅了潔白的玉階。
應斬淵還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駐守弟子的靈魂已從身體裡飄出。
絕峰抓過駐守弟子的靈魂,向太清宗内部沖去。
“絕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