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斬淵向下落,眼中的植物逐漸放大,他忽然有種微妙的感覺。
這好像……有點眼熟。
應斬淵踩到地面,看清眼前的景象後,愣住了。
在前面的一片空地上,生着一株小苗。小苗細嫩、柔軟,随着微風輕輕搖晃。
而且看這幼苗的形态,應斬淵之前見過。
“扶桑枝?”應斬淵脫口而出。
他記得很清楚,當年絕峰就是憑借扶桑枝才恢複的肉身。
這也太似曾相識了吧?
應斬淵想要靠近點,向前一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應斬淵回頭一看,是一隻妖獸。
他眉頭一挑。
哦吼,更似曾相識了。
當年應斬淵太弱,和妖獸浴血奮戰,差點沒了半條命。
現在就不一樣了。
片刻後,妖獸龐大的身體轟然倒塌,激起一層飛塵,脖頸處被切開一道傷口,正汩汩向外湧血。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再無任何傷痕。
應斬淵丢開剛剛随手折下作劍的樹枝,蹲下身,用手指輕輕戳了扶桑枝一下。
扶桑枝先是向後躲開,然後極有靈性地舉起一片葉子,狠狠拍了一下應斬淵的手指。
“還挺兇。”應斬淵收回手指。
剛才那一下拍在手上雖然一點也不疼,但是應斬淵還是感受到了它傳來的意思:“别碰我。”
應斬淵暗暗吃驚。
真不愧是上古神物,竟然能表達簡單的意願。
經過五年的學習,應斬淵對修仙界已經有了簡單的了解。像是扶桑樹、琅玕樹、還有之前他見過的青鸾,都是上古時代的東西,稱得上神秘莫測。
他現在大概已經能确定了,絕峰的春芒劍就是扶桑枝化的。應斬淵猜測,絕峰當年在劍冢裡獲得了這株幼苗,對這種神物有了些了解,才在十年前想到了用扶桑枝重塑肉身的辦法。
應斬淵謹慎地觀察着它。雖然他很想有一把絕峰同款劍,但是他對扶桑枝實在有陰影。他清晰地記着,十年前的那條就差點把絕峰的靈魂吞掉。
但是……當年絕峰能得到,他肯定也行吧?
“你願意和我走嗎?”應斬淵試探着問。
扶桑枝旋了半圈。
這轉身一樣的動作讓應斬淵差點以為這是個小孩,而不是株植物。
他又說:“我帶你去外面的世界。”
扶桑枝似乎一動不動,但應斬淵分明看到,它偷偷掀起半片葉子。
“有戲。”應斬淵暗喜,再接再厲道,“你在這裡生活了幾千年了吧?真的不想去外面看看嗎?在外面你可以見到許多人許多景色,說不定還有你的同族。”
應斬淵說到最後半句話時聲音逐漸降低,有些心虛。
絕峰的肉身是扶桑枝做的,應該也算同族吧?
天真的扶桑枝并沒有聽出應斬淵話裡的異樣,它猶豫片刻,扭過身來,擡起一片葉子。
應斬淵立刻把手搭上去。
一指一葉接觸的一瞬間,扶桑枝化作一道碧綠的光,流到應斬淵掌心。
碧色在手上拉長變形,最後光芒散去,一把線條淩厲的長劍成型。
應斬淵眼睛亮了,把春芒劍捧在手心,虛虛地撫摸,因太過愛惜而不敢随意觸碰。
“太漂亮了……”應斬淵驚歎。
他握住劍柄,随手揮舞幾下,覺得非常順手,好像他們天生就該在一起一樣。
應斬淵得了好劍,欣喜不已。他注入靈力,春芒劍亮起碧綠的微光,靈力在劍身内循環一圈,帶着春芒劍獨特的木相氣息返回體内,應斬淵立刻覺得神清氣爽,精神一震。
靈力同時帶回了扶桑枝的意念,它說:“去外面。”
應斬淵心情大好,在心裡額外自言自語了幾句:“扶桑枝還挺像個小孩子,夠任性的。真不知道絕峰那個悶葫蘆是怎麼……”
應斬淵忽然思維凝滞。
他想到一個問題。
對于前世的絕峰,他好像隻知道太清宗血祭的部分,而這件事之前的一切,應斬淵一無所知。
應斬淵的額角滲出冷汗。
這一世,應斬淵面對金角虎的時候燃燒靈根以命相搏,有絕峰相救尚且傷了根基,用了琅玕果才恢複。
那絕峰呢?
絕峰是怎麼躲過金角虎的?
還是說……根本沒躲過呢?
如果他也傷了靈根,那他怎麼修煉的?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絕峰經曆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