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憋紅了臉。
徐钰将風筝過去,“幫我拿着,不打架。”劉樹隻得接過風筝。
他雙手叉腰環視一衆小屁孩,雖然他現在也是個小屁孩,嚴肅道:“我家三兒不是啞巴,隻是不喜歡說話,也不是傻子,早晨還陪我背書呢。”
“啊~”
“吹牛,你還會背書”
“魏三明明不會說話”
······
小孩子叽叽喳喳,魏三慢慢轉頭,他想回家。
徐钰拉住他的手,說道:“三兒,給他們啊一個看看。”
呆呆的魏三:你當我是傻子嗎?
見魏三呆呆看着他不動,徐钰在耳邊誘惑:“啊一下,回去我教你爬樹。”
魏三慢慢張嘴,“啊”!
弱弱地感歎了一聲,心内補充:徐钰是個大傻瓜!
誘惑計謀成功,徐钰高興道:“看,我家三兒會說話!”
一幫小屁孩半張着嘴沒人說話,就連大一點的劉樹都沒話反駁,但總覺哪裡不對勁兒!
小孩子最是存不住話,因為徐钰這一招,一下午的時間,長柳村的小孩子都知曉魏三不是啞巴。
傍晚帶着幫工回家的魏良,在路上聽好些小孩說他家哥兒會說話,還以為真開口了,結果小孩子叽叽喳喳說着放風筝時的場景。
同行的鄉鄰一聽這話立馬變臉,呵斥自家孩子。
小孩子不懂,但大人哪裡能不明白,魏三明明是地地道道的啞巴,隻會啊啊叫。
魏良笑着搖了搖頭,讓村裡小孩多帶自家哥兒玩。
結果,剛進門就見夫郎站在院中的桃樹下,自家哥兒趴在樹幹上,撅着屁.股還在往上爬,連忙扔下手裡家什過去接人。
“魏叔叔,我答應三兒的,你要罰就罰我。”徐钰連忙解釋,就怕魏叔叔将魏三提下來一頓揍。
溫子書覺得無奈又好笑,将下午的事兒跟夫君娓娓道來。
徐钰在魏家待得時間越長,越覺得魏家不簡單,這種不簡單并非來自家财的積累,而是兩位長輩的氣度與本事。
魏叔叔看着是農家漢子,但卻會武藝,教他打的拳很有門道,而且極有可能是高手,晚上他和魏三稍有動靜,魏叔叔就來西側間。
溫叔叔更不用說了,完全就是讀書人,雖每天要忙家裡衛生飯食,但那雙手,就是讀書人的手。
至于兩人的恩愛程度,讓徐钰覺得每天都在吃狗糧,他也很有眼色,從不去兩位長輩的卧房,在兩人獨處的時候還拉着魏三避開。
這不,飯後午睡起來沒見到人,徐钰帶着魏三去西側間裡間洗臉洗手。
魏家正屋五間房,但側間的裡間是套間,靠前院是書房,當然,現在是他跟魏三的玩具屋,靠後的半間隔成了洗手間,隻看這房屋設計,哪裡是農耕發家的富戶能想到的。
“走,哥哥帶你去放風筝。”徐钰帶着魏三拿着風筝出門,還很貼心的将院門關上。
現在家家戶戶都在忙着插秧,魏家有五十畝水田,魏良去鎮上找幫工,前天已經插完秧。
徐钰指着遠處一片無人的水田,說道:“三兒看,那是魏叔叔給你打下的江山。”
這僅僅是其中的二十畝,就那一片地裡沒人,秧苗整齊排布,看着很是壯觀。
魏三淡淡轉眼,他現在已經确定,這人絕對不是徐钰,徐钰隻會說“反正早晚都是你的,現在找爹和父親要沒關系的。”
哼!不過這人雖與徐钰不同,卻比徐钰更可惡。
教導他不能在外人面前随意脫衣服,更不能被别人脫衣服,這也就算了,竟然還知曉夫妻同房之事,威脅他亂闖爹和父親卧房就不帶他玩,以前肯定不檢點!
“被不檢點”的徐钰一路走到徐家的田埂上才停下,道:“三兒,你先站着,哥哥把風筝放起來再給你拿着。”
他走遠後拿着風筝向這邊跑,跑了三回風筝才起來,拽着線讓風筝往高處飛,忙碌的秧田上空,一隻雄鷹風筝飄在半空很是打眼。
徐钰見風筝穩了,把線轱辘給魏三,“這樣握着,對,可以拽一拽雄鷹就動了,要是快掉了就叫哥哥。”
魏三握着線轱辘看向半空,他就知道,這人帶他來田梗放風筝沒安好心!
見魏三看着風筝,徐钰脫掉鞋襪挽起褲腿下田,他不會插秧但幫忙運送秧苗還是可以的,魏叔叔請的長工插秧,最後一天隻半天就插完了,有三人剩餘半天來徐家田裡幫忙,要不然,徐家八畝水田今年插秧得插個十多天。
見徐钰下田,隔壁田裡的人稱贊:“阿钰孝順啊。”
遠處有人附和:“秀才公就是不一樣!”
有些人說起村裡讀書的人,尤其是裡正家的範棟,人現在是童生,早就不下田了,好像從去書院上學就沒下過地雲雲。
魏三看着抱着禾苗艱難擡腿的人扯了扯手中的線,讓風筝穩穩待在半空,這人确實孝順,至少比徐钰孝順。
前世,自從道士批命讀書科舉能出人頭地,徐钰就再沒下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