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钰不知道,他暫時躲過一劫,看着躲在炕上被子裡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劉樹,無語道:“你躲啥,我又不吃人。”最多就是将人揍趴下而已。
被子傳來悶悶的聲音,“你比吃人還可怕!”
魏景行盯着地上破了洞的鞋子看了看,指着被子道:“臭~”
徐钰就見顫抖的被子僵住,他驚詫道:“劉樹,你拉被子拉!”都八歲了,竟然拉被子了,難怪不想他們進來。
“啊哈哈哈······”他大笑着拉魏景行後退幾步,一手捂着口鼻,笑聲卻是沒有絲毫減弱。
藏被子躲人的劉樹惱羞成怒,一把掀開被子,仰着憋得通紅的臉怒斥:“你才拉被子呢,沒讓你進來,聽不懂人話啊!”
這惱怒模樣,活像一隻發怒的小牛犢子,徐钰踮腳伸長脖子看,褥子果真幹幹淨淨,笑道:“你鑽被子羞于見人,我還以為你拉肚子了。”
再說景行的鼻子多靈啊,景行說臭,那就是真臭!
想到此,徐钰又拉着人後退幾步,靠在櫃幾上,道:“你是不是晚上不洗腳,被子都發酸發臭了?”
他是擰可指責劉樹不講衛生,都沒懷疑自家弟弟在耍壞!
劉樹更惱怒了,赤腳跳下炕撲過去,将人往屋外推,“走走走,快走,我不跟你玩。”
見他真的是生氣,徐钰笑道:“好好好,不跟我玩,那跟我家景行玩總可以吧。”
劉樹雙手沒能推動人,見他還嬉皮笑臉,收手抱臂道:“不行,不能跟你倆玩,快走,都走。”
這态度,有問題!
徐钰思忖着,反倒靠在櫃幾上閑閑道:“為啥?要說不跟我玩,是怕我打你,可景行沒打過人吧,以前給我的好東西我還分你呢!”
劉樹難堪,他之前确實沒少吃徐钰給的東西,當然,都是魏三給徐钰的。
不過想到村裡幾個大孩子,他害怕,他以後還要出門在村裡玩呢,惱怒道:“我娘也沒少給你家東西啊,扯平了,你們快走。”
這麼不講道理,徐钰伸手在懷裡掏啊掏,雙腳卻是像釘在地上。
劉樹警惕地後退幾步,直到炕沿擋住他,才反應過來,在自家還怕啥,不過,徐钰真的拳頭又硬腿腳又靈活,他強撐聲勢道:“咋,在,在我家還敢打我?”
魏景行看得有趣,不過依着前世記憶想到村裡幾個小霸王,心裡已經明了,卻是不動聲色看徐钰如何。
徐钰在懷裡掏啊掏,手從衣襟伸出來時,兩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拳上。
他伸手向前,見劉樹怕怕地向後躲,随時有爬上炕的可能,笑道:“給你兩文錢,陪我家景行玩,我走。”
兩文錢,那可是能在貨郎擔那裡買兩個竹蜻蜓,或者買十個糖塊······
劉樹咽了咽口水,艱難地轉移目光看向自家坑坑窪窪的牆壁,“不,不行,你們快走。”
這都不行,徐钰詫異至極,有錢能使鬼推磨,他的錢竟是連個小屁孩都買不通,索性将銅闆又塞回懷裡,耍賴道:“我們都進來這會兒了,現在出去你也說不清,還不如告訴我到底什麼情況,若是有人欺負你,我幫你揍回來。”
劉樹隻聽到這兩人現在出去他也會被揍,悲從心來,礙于小男子漢面子,硬憋着眼淚埋怨:“都說了不讓你們進來,偏要進來,我以後還怎麼去村裡玩?”
見人開口,徐钰更是不着急了,拉着魏景行坐在櫃幾旁邊的小馬紮上,好整以暇道:“說說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找你茬?”
“還不是你!”都這樣了,劉樹也是破罐子破摔,倒豆子般說道:“你把村裡孩子都打了,還占理的不行,他們在你這挨揍,回家還被揍,現在都聯合起來不跟你玩,誰跟你玩就揍誰,你倒好,偏跑我家來。”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帶頭,看來徐寶當時是揍輕了,徐钰心道。
“除了徐寶還有誰?”
劉樹沒想到人這麼聰明,一下就說出了主謀,不過都這樣了,他索性道:“劉強劉壯兩兄弟,還有三狗子。其他人都怕被他們打,就,就附和······”
強壯二兄弟,徐钰有印象,因為這兩人不負家裡人的期望,人如其名,真的很強壯,在長柳村一衆竹竿中脫穎而出,也就比徐寶瘦一點。
當初兄弟二人來聯手,他也就仗着前世所學取巧才将人打趴下。
至于三狗子,那真是個小混蛋,脾氣壞的很,興緻來了路過他家門口的狗都要追出去扇兩巴掌的那種。
徐寶,可謂是老對手了,現在估計都發展為死對頭了!
知曉真相,徐钰道:“這點事兒,你怕啥,他敢揍你,就讓嬸子上他家,看他不挨揍。”
劉樹蔫蔫道:“我娘要知道我打架,我先挨揍。”總不能那幾個人打他時,他站着不動吧,他又不是傻子,被人打不跑也不還手,站着挨。
如此想着,不自覺看向徐钰旁邊安安靜靜的人。
徐钰瞬間炸毛,起身道:“你看什麼看,我家景行才不傻,現在都會說話了。”
劉樹這才想起,他藏在被子裡,有人說臭。
被魏三嘲笑,誰能忍,長柳村就沒一個孩子會忍,傳出去還要不要面子了,劉樹目眦欲裂道:“誰臭,你才臭,我晚上有洗腳。”
坐在馬紮上的魏景行勾起唇角,放在膝蓋上的手顫微微拉住擋在身前人的衣衫。
徐钰回頭看一眼低頭的人,“嗷”叫一聲沖上去,“我們三天洗一次澡,你才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