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嚣着,卻沒再上前一步。
時暮按下年朝舉槍的手,誰也沒想到率先動手的會是年朝。
他低頭附在時暮耳邊,低沉的聲音像流淌的細沙,“沒事,死不了。”
時暮點頭看向對面,“冒充極光旅團?”
怪叫男看似不以為然,聲音抖着,“什麼冒充,我們就是極光旅團!這麼大的标志看…看不見嗎!”
時郝突然笑起來,“照你這麼說,我在臉上寫個爸,你是不是得跪下喊我爹啊?”
怪叫男身邊的男人肘了他一下,他立刻對着時郝打了一梭子子彈過來,看着兇狠,卻盡數被裝甲車的車門給擋了下來。
萬幸時郝沒有受傷,時暮面色沉下去,裝上彈匣,說道:“留條命給他們。”
頃刻間槍林彈雨,雙方火光相交,槍都打不準的無賴哪是特種部隊的對手,一個接一個痛叫倒地。
眼見兵敗如山倒,有幾個想趁機上車開溜,年朝幾下點射給爆了胎,将他們死死困在原地。
對面癱倒一大片,吳楓提着怪叫男的衣領把他拎過來。怪叫男趴在地上不斷痛呼,小腿血流如注。時暮蹲下身,握着手槍拍了拍他的臉,“你叫什麼名字?”
怪叫男渾身一顫,仰頭對上那張美得邪乎的臉,仿佛被绯色的深眸吸了魂,魔怔道出自己的名字,“金…金洛。”
“金洛,你受誰指使。”
“我受…受……”金洛猛地回神,緊緊閉上嘴,低下頭趴在地上不動了。悶聲說道:“我不受任何人指使。”
朱雀小隊幾人對視幾眼,越過他走向那五輛小轎車,挨個搜查過去。
金洛神經兮兮笑了幾聲,時暮坐在他背上,狠狠用槍托給了他一下。笑聲戛然而止,趴在地上的金洛老實了。
隻是下一秒。
砰的一聲,火光暴起,最末端的小轎車被炸上天。絲毫不停息的,第二輛轎車也竄上天……
靠近第三輛轎車的時郝在第一聲爆炸響起時就被波及,搖晃着向後退去,卻被地上趴着的人絆倒,吳楓拉着淮香後撤,原弛野正要扶起時郝。
危急關頭,奈何朱雀之力像一潭死水,毫無動靜。
白色的身影飛身而過,時暮抄起防爆盾丢給他,年朝穩穩接住。
眨眼間,第三聲爆炸響起。
時郝和原弛野隻覺一陣涼意抵住熱浪,陰影覆蓋下來。年朝手持兩個防爆盾,把二人護在身後,将爆炸的傷害降到最低。
二人迅速起身,在年朝的防護下回到安全範圍。
最後一輛轎車爆炸,假冒的極光旅團泯滅在陣陣爆炸中,無一生還,僅剩趴在地上的金洛。
吳楓狠狠将金洛揪起,碩大的拳頭停在他臉側,最後還是把金洛扔回了地上。
“難道我們就是傳說中的先天爆炸聖體?”原弛野喘着粗氣說道。
時郝剛想應和他幾句,看到時暮黑着臉走過來,立馬站直了任時暮檢查,臉上還帶了些小得意。
确認時郝隻受了點輕微的擦傷後,時暮終于松了口氣,轉身幫年朝接過厚重的盾牌,發現盾牌内部飛濺了一小片血,帶着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緊張,“你受傷了?”
“别擔心,不是我的。”年朝搖頭,指向地面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屍體。
時暮失神道:“那就好……”
“隊長,這人怎麼處理?”金洛反複被吳楓拎來拎去已經快昏死過去。
時暮冷冷看着他,無端感到懼怕的金洛竭力向車底爬去。
“什麼時候願意說,什麼時候放下來。”
五分鐘後,金洛被綁在一号車尾部,綁得不緊,整個身體離地面不到十公分。
時郝看着幾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終于記起了蛄蛹者任思齊。
拉開車門,就見任思齊呆呆躺倒在座椅上,卷毛遮住一隻眼睛,另一隻露出來的眼睛通紅,看着有些可憐,估計是被吓着了。
“多大人了還哭?羞不羞?”
聽見時郝這麼說,任思齊脖子一扭,把頭給轉過去了。
時郝趕忙給任思齊松綁,讨好道:“任大少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先幫我們看看傷行不?”
剛扯下任思齊面上的膠帶,“時不郝!你…??#&*唔!”
時郝一秒把膠帶貼回去,狠狠按緊。
衆人就地休整了會,二十幾具屍體被炸得面目全非,隻得放棄真實身份的搜查。
“這年頭,連極光旅團都被人當槍使了。”原弛野感慨道。“世事難料,人心叵測啊!”
任思齊挨個檢查過,一通包紮,什麼也沒說自己回車上待着了。
時暮看眼任思齊,又看向明顯心虛的時郝,問:“你對他做什麼了?”
時郝擺手,頭也不擡,“我啥也沒做,他…他想家了吧,沒出過門的人就容易想家,你又不是不知道。”
血腥氣太過濃郁,為防止感染者聚集,一行人短暫停留後迅速啟程。
剛坐回副駕,後座傳來一個聲音,“我要回去。”
“軍令不可違。”時暮頭也不回,“再者,你知道的太多了。”
任思齊面色一白,看了眼駕駛座上的年朝,又繞回時暮身上,心道這都什麼事啊!仰面一倒,癱回後座。
年朝安靜開車,時暮捧着本《無名之輩:華中基地的崛起》看了起來,作者隐姓埋名,封面著作欄隻留下一個“匿”字。
兩百多頁的一本厚冊,光是贊揚四大基地就占了四十多頁。在第四十七頁,終于開始描繪華中基地。
五十年前,東西南北,四大基地相繼獨立。
一小部分人不贊同此舉,堅持幸存的人類應該統一。
但四大基地發展極不平衡,華北相對太平,空有生産力但資源枯竭,軍工難以發展;華東華南戰亂不停,軍械産量常常入不敷出,但因神獸庇佑,人們始終沒有放棄這片土地;華西深居内陸,背靠礦山,但領導人昏庸無能,沉湎酒色,一度被稱為“末日樂園”。
華東華南忙着打仗,華西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華北有心無力,分裂已是必然。
那一小部分堅信人類應該統一的人,彙聚到一起,花費十餘年時間,搭建起華中基地,廣納難民。
時間來到新紀元105年,五萬餘人的華中基地宣告成立,但無人在意。
往後的十年,華中基地迅速擴張,極力發展建築業、醫學。人口飙至八十萬。
随着華中基地提出“基因架橋”實驗,終于與四大基地接軌,為了禁止這一反人性的活體實驗,新紀元110年,各基地聯手成立最高聯合法院,“公正天秤”就此誕生。
時暮的目光落在“公正”兩個字上,折頁一壓,合上了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