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地下五層的按鍵，時暮帶着小潮走到最邊上，短短十幾秒的運行時間仿佛過去幾個小時，電梯門開的那一刻，嘈雜混亂的聲音瞬間變大。

前台報名登記處十分熱鬧，時暮帶着小潮走到人少的一處登記點，工作的是一個披着長發的中年男人，面容消瘦，眼窩深陷，聲音像壞掉的磁帶刺耳。

“編号10229，十分鐘後，F1-09号場地，對戰編号7993，遲到或缺席将列入黑名單，永久逐出流浪區，請悉知。”

時暮點過頭，對方拿來一隻手環，膠質的手感，中間包裹着一小塊硬物，上面印着F1的字樣，時暮對男人說，“我們兩個人。”

男人往前一步，看清還沒平台高的小潮，當即一呆，随後咽起口水。

小潮往時暮身後藏了藏，時暮面色冰冷，毫不猶豫抽出尖刀，劍影擦過，男人的鼻梁瞬間開裂，不斷湧出鮮血。

如夢初醒，男人顫巍巍拿出一隻白色手環，近乎虔誠地遞給小潮，時暮半道取走，貼着衣服擦了擦才給小潮帶上。

“再敢看一眼，斷的就不是鼻梁。”

時暮的提醒明顯效果不佳，男人并不在乎鼻梁上的傷，又轉起眼珠看向小潮。

刺啦一聲，兩眼化作血窟，瞬間失去光明的男人終于痛叫起來，登記大廳人來人往，無人在意一角的慘叫。

小潮緊抱着時暮大腿，兩人前進得十分艱難。

“小潮，你再抱緊點，我們就要被永久驅逐了。”小潮聞聲稍微松開，依舊緊貼着，時暮蹲下身，學着教科書上抱嬰兒的姿勢把小潮抱起來。

小潮緊緊摟住時暮的脖子，閉着眼睛埋頭趴在時暮懷裡。

時暮大步向前走，距離開始時間不到兩分鐘。

F1-09号場地。

7993已經站上五乘五米的競技台，是個身形魁梧的男人。

時暮環繞一圈，走到看起來相對安分的裁判身邊，放下小潮。又從小潮褲兜裡拿出塊巧克力掰成兩半，一半包緊放回去，一半喂給小潮，輕松說着，“半塊巧克力融化之前，哥哥一定回到你身邊。”

小潮難掩緊張，點了點頭，鼓起勁說了句，“哥哥加油。”

時暮摸了摸毛茸茸的小腦袋，縱身一躍站上競技台。

7993看着面前身形修長的對手，挑釁一笑，“你可以，認輸，不然，我會把你，壓扁。”

時暮滿不在意，輕飄飄說，“這麼久還在一層。”

7993被戳到痛處，兩手用力捶了捶胸，大吼一聲，青筋暴起。

見狀時暮繼續激怒對方，“好菜的猩猩。”

7993當即咆哮着高高跳起，泰山壓頂般沖着時暮襲來，時暮悠悠走了兩步，7993進入攻擊範圍那一秒，猛地側身高踢出去。

一腳踹到7993柔軟的腹部，7993整個人像被拉起的弓弦，身體自腹部猛凸出去。

嘭的一聲，龐大的身軀摔下競技台。

這一腳踢得護欄上的灰塵震起，7993毫無動靜，時暮在原地站足了三十秒，沒有任何動作。

這樣的獲勝方式在天堂競技場而言，多少有些仁慈。裁判眼裡意味不明，對上那雙紅眸愣神一瞬。

哨聲吹響。

時暮踩着競技台邊坐下，下巴抵着膝蓋，另一條腿随意垂下，紅眸裡閃過一抹張揚。

“巧克力化了嗎。”

燈光打在時暮身後，幽幽紅光閃過，襯得他那雙眼睛十足的攝人心魄。看着時暮接過裁判給的晉級手環，小潮拍了拍臉，一下撲倒時暮身上，嘴裡含着巧克力，聲音不太清，激動道：“沒有！”

時暮笑着彎身抱起小潮，大步走向電梯口。

F2與時暮對戰的是一個慈眉善目的年輕人，編号9821。

競技開始瞬間，9821一改和善，迅速朝着時暮襲來，袖口中閃過一抹白光。

9821的動作在時暮眼中慢放，出手攥住9821手腕，按着凸起的金屬機關稍微用力，噼裡啪啦掉出一堆暗器，9821見事态不妙，倏地後撤想要發動第二輪攻擊。

時暮沒時間和他耗，對着膝蓋骨狠踢過去，9821痛叫跪地，緊接着面上又挨了時暮一拳，半顆碎牙飛出，鼻血橫流，時暮一腳踩上去牽制9821，直到裁判吹響哨聲。

電梯升到F3，隔着電梯門聽到陣陣慘叫，濃烈的血腥氣混雜着垃圾的酸臭味兒在開門那一刻撲鼻而來。

小潮臉色發白，趴在時暮懷裡止不住顫抖，時暮當他是害怕，低聲安慰着，“别擔心，哥哥會保護好你。”

身前的腦袋蹭着時暮脖子點了兩下。

從三層開始，對戰場地獨立劃分，設有觀衆席，相對的，除裁判外，安排有調動氣氛的主持人。

時暮推開F3-04号場地的鐵門，室内昏暗，僅台上閃着微光，零零散散堆疊着沒清理幹淨的新鮮肉塊，時暮面色不改，一路上踩到好幾塊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