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弛野摸着頭一愣,“隊…隊長的手剛剛是不是動了一下!”
幾人一窩蜂湊到床前,時暮的手指确實動了兩下,一雙紅眸緩緩睜開,肌膚撕裂的痛感尚未消失,時暮久久沒有回神。
時暮試圖去探尋在那之後的記憶,無論如何去想,隻有一片空白,這樣的缺漏一直到他進入擔任朱雀特種部隊隊長才逐漸消失。
中間發生了什麼。
而年朝和小潮,這樣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是同一個人。
細細沉思片刻,時暮終于想起那隻紅色的小鳥,默念了幾聲,良久,一聲微弱的叽啾從腦海傳來。
床前的幾人看着睜開眼睛後毫無反應的時暮暗自捏了把汗。
“哥?”
紅眸開始轉動,時暮看見床前圍的一群人,沒看到那個白色腦袋,張了張嘴沒說出話,反而咳出來一口血,模糊了透明的呼吸面罩。
幾人手忙腳亂,時郝立馬拿起水杯,任思齊扶着時暮坐起身,時暮漱了口,又被戴上備用的呼吸口罩。
時暮手一揮摘下面罩,聲音沙啞,“我沒……”
話沒說完,又咳出來一口血。
接連幾次,時暮終于不再掙紮,乖乖戴着呼吸面罩,問道,“華東基地怎麼樣。”
接話的是金洛,“我聽宋醫生說,情況比預計得好很多!”
“哥。”“隊長。”
時郝和淮香同時開口,緊接着又一起說了句,“你先說。”
時暮看着欲言又止的兩人,微微偏了下頭,等着兩人開口,一群人都在等兩人開口。
“哥,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時暮搖搖頭,毫無血色的臉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他又把目光看向淮香,淮香擺擺手,“我也想問這個。”
原弛野總覺得要和年朝說一聲,“年隊長,我們隊長醒了。”時暮看了房間一圈,原弛野走上前,摘下密訊儀放到時暮耳邊。
或許是信号不太好,聲音被電流帶得有些空幽,密訊儀拿過來的時候他隻聽到年朝說,“别離開。”
真奇怪,明明年朝不在他身邊,時暮卻能感受到耳邊的灼熱,密訊儀是可以仿生的嗎,為什麼之前沒有這種感覺。
時暮一下說不出話,微微點了點頭,而後反應過來才說了聲“好。”
病房裡靜悄悄的,金洛愣在原地,他剛剛确實聽到一聲特别溫柔的“時暮”,而且是年隊長的聲音,這讓他很難把聲音和人聯系起來。
“哥,他說什麼了?”
時郝不耐煩的很明顯,時暮對他勾了勾手,時郝湊上前,啪一聲,挨了一腦奔兒。時郝愣了一下,又委屈着叫了聲哥,昨夜的争吵像夢一樣消散。
“沒說什麼……可能會來吧。”說着時暮翻了個身,整個人面向窗戶一側,本就蒼白的肌膚被天色映得更顯脆弱,仿佛一碰就會碎掉。時郝沒有再講話,心一陣抽疼。
淮香默默吃完第二支能量棒,感覺自己充滿力量,當下能去特訓室打一天榜,就是不知道特訓室還能不能用,頭往門口一偏。
咚—咚——
“災後重建工作人手緊缺。”宋予君去而複返,帶回來一些青黑色布帶,晃了幾下,“這是區分平民和軍人的袖章,時隊長,能借你的人一用嗎?”
為人民服務大概是所有軍人刻在骨子裡的本能,吳楓立馬站起身,“隊長,我能去。”淮香擦了下嘴舉起手,原弛野把密訊儀交給時暮,金洛也躍躍欲試。
時暮坐起身,沖着時郝揚了揚下巴,“你也去。”
時郝哦了一聲,好一陣墨迹才戴上袖章,幾人跟着宋予君離開,病房一下空蕩起來。
時暮看着任思齊生無可戀的樣子,“怎麼了。”
任思齊重重拍了一下腦袋,“……我對不住你。”
接着雙手抱頭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們知道基因架橋實驗的事了,我沒管住嘴,但是,心髒的秘密我守住了!”
目光落在任思齊後頸上露出的一片紅印上停了一下,時暮說道:“你是不是忘了,是我威脅你保密,你覺得我現在會殺了你嗎?”
任思齊愣了一瞬,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而且他現在可是時暮的私人醫生!哥今時不同往日了!任思齊一下從地上蹿起來,卷毛煥發生機,“那心髒的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和他們說?”
時暮一言不發,任思齊見狀迅速出擊,“你如果沒想好,要怎麼對他們說,或者還不想他們知道,但你就得,是你必須!好好照顧好自己,但凡你再進院一次,我保證心電監護儀立馬用上。”
聽着這熟悉的句式,時暮回憶了一下,“你是在學我講話嗎。”
任思齊嘴比腦子快,“你答應了我再告訴你。”
時暮點頭。
“稍微模仿了那麼一下。”任思齊抓了抓頭發,嘴角難壓,心道風水輪流轉啊時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