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五塊木闆都是這個聲,淮香緊貼着這面牆往上看了眼,手扣進最下方的縫隙中,一拉一提,緊緊貼合在一起的五塊木闆收到最上方,空出來一個一米二高的小通道,通道另一頭隐隐亮着光。
金洛沒想到自己的房間竟别有洞天,跟在淮香身後,兩人彎着身走了約二十米,進入一處占地不足八平,一米七高的小空間。
亮着的燈光竟是植物補光燈,看樣子用了很多年,光線已經很暗,而供電源是一個相當簡易的迷你發電機,金洛聽到的聲響就是從這裡傳出。
十幾株藥草種在地面上,個頭也比金洛帶的更小。淮香咔咔一通拍,連帶着牆角的蜘蛛網也沒放過。
“楓哥,找到藥草了。”淮香立刻把消息傳遞過去,她的目光被一側四十公分高的老式保險箱吸引,推着箱子晃了晃,很重,裝得很滿,淮香想要一斧子劈下去的心就此打住。
“來,小金。”淮香拉過金洛,“仔細聽這個聲音。”
說罷,淮香輕轉了下密碼盤。
“能記住嗎?”
“能,很清楚!”
淮香逆時針轉了三圈将密碼盤歸位。
“香姐教你開保險箱!”
金洛十分認真握着密碼盤,按着淮香說的,聽到不同的,聲音稍大些的時候停下,然後反方向轉,如此反複兩次。
輪軸轉動的聲音在金洛耳裡異常清晰,三處卡槽接連對準,像玩一樣幾下開了保險箱。
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飄出來。
“好樣的小金!”淮香捂着鼻子,啪啪拍了兩下金洛以資鼓勵。
保險箱裡裝滿了檔案袋,還有零散的紙張,黴味以及紙墨的臭味融合在一起,威力好比一顆小型臭氣彈。
淮香難掩震驚,靜下心觀察了一下紙張狀況,卸下背包,先裝滿自己的,接着又把金洛的小背包裝得鼓起。
吳楓和城光耀個頭太大,卡在門口。
淮香把兩個背包拿出去,叫兩人在外面待着就行,擠不進來别硬擠。接着抽出兩個衣櫃裡的抽屜,又彎身進去,和金洛兩個人小心翼翼把剩餘的藥草轉移出來。
“全部搜查完畢,看樣子隻有這些。”
聽吳楓這麼說,淮香直起身打了個哈欠,“抓緊時間,回去還能補個覺。”
醫療實驗室七樓。
時暮從沉睡中漸漸蘇醒,睜眼再次看到天花闆有些恍惚,嘩啦的水聲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陣痛與困倦席卷而來的那個刹那,時暮瞬間失去身體的掌控權。
目光微垂,兩隻如雲似霧般的白玉手環落在他腕上,熟悉的香氣若有若無。
年朝來過了。
時暮輕歎一聲,思緒飄遠。那些零散的記憶,足以時暮對兩人的關系重新定義。
多純粹的幼時記憶,可數十年後重逢的那一天。
一眼生念,情始于此。
不關乎任何過往,更無所謂結局。
就算在他離開這個世界之前,發展成一段短暫又親密的關系也無妨嗎。
嗒—嗒——
門口傳來腳步聲。
年朝依舊穿着黑色半高領上衣,他好像格外偏愛這樣的衣服,這次換成了短袖,露出一小半青龍印記,多出來小半截的腰帶隻穿過一處袢帶,多了幾分痞氣,戰術工裝褲裹着結實有力一雙長腿,腳下踩的軍靴緊緊束起褲腳,一瞬扼殺風流。
時暮收回目光,暗自笑自己如今定力奇差。
年朝坐到床邊,語速比平常快了不少,“感覺怎麼樣?哪裡不舒服?餓不餓?”
一連三個問題,時暮回他兩個字,“還好。”
從他進門後時暮再沒看過他,安靜坐着,表現出截然不同的冷淡,先前任由他越界親近,現在又如此疏離。
年朝抽出最下面的水果,黑紫發亮的桑葚透着熟爛的果香。他拿着顆桑葚遞到時暮嘴邊,甜中帶酸的味道在時暮口中漫開。
“我自己來。”
“好。”
同樣意識到反常的還有時暮自己,靠着床頭扯了個話題,“災後救援工作繁忙。”
“要趕我走嗎。”
灰眸微垂,年朝語氣裡帶着些許失落,時暮聽着他逐漸低下去的聲音不做言語。